夏庭僵直了身体,细细地用鞋磨着脚后跟,感觉还残留着梁卓昀手心温热的触感,如同贴着火炉一样烫人。即使是小时候梁卓昀也没给他穿过鞋,他想梁卓昀这辈子大概也没有做过这样的事,可梁卓昀却没事一般立在他面前直直地瞪着眼,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半点开口的意思也没有,更没有打算让开,两人就像峡谷两边的山崖已经相对望了千年似的。
夏庭紧咬着牙硬撑着不让自己退却,此刻心脏仿佛都失去了作用,他浑身的血液都停滞下来一样难受,脑子里不断地祈求梁卓昀能够像以前一样上来拉着他的手,温柔地告诉他并不是真的要怎么逼他。
可终究梁卓昀一直都没有动一下,仿佛能在他面前静默到天荒地老。
最后,还是他蓦地转过身,收起被自己掐出血的双手,错开梁卓昀朝门口毅然地逃了出去。
梁卓昀一步不差地跟在夏庭后面,两人都如同逃难似的跑下楼,直到看着夏庭打开车门坐进去他面上的表情才缓和下来。
一路上两人都默契地沉默着,车里的空气都如同充满了甲烷,谁一开口就是点火,索性都闭嘴。直到到了雅安大厦,梁卓昀没让夏庭去庭远,而是跟他一起直达顶层的办公室,梁家的家庭医生早就端正地在总裁办公室里候着。
夏庭形如木偶地任梁卓昀把他推到沙发上坐下,然后梁卓昀顺势坐到旁边的扶手上,手轻搭着他的肩膀。医生走过去掀起夏庭的袖子,早上梁卓昀拿给他的是件休闲服,没有西装那么服帖,袖子卷起来也不费事,但是他的手却一直紧捏着不肯松。
“庭少爷,你别把手捏这么紧,会把伤口绷开的。”
医生好言相劝,但夏庭没有松手的意思,梁卓昀见了把他的手拿起来,轻轻地摩擦着他的手背说:“小庭,松手。”
夏庭默默地把手从梁卓昀手里抽出来,手上的力气是松了却始终捏着拳头,梁卓昀不禁又把他的手捉回去,然后一根根硬掰开他的手指,看到了粘着血迹的手心。
“那只手给我。”
梁卓昀的表情忽地得黑下来,夏庭面无表情地把另一只手摊开并没有给他递过来,但他也已经看到了同样两个血口子,冷不防拔地而起的怒气让他蹭地一下站起来,抬脚怒踢在旁边的茶桌上,茶卓倒下地去砰地一声巨响,沿着地板滚了好几圈。他终于深吸了一口气,平下声音来对医生说:“先给他上药!”
医生没想明白梁卓昀这突然发火的原因,更没想明白夏庭是忍了多大的委屈才把自己的手心都掐破的,他只是谨言慎行地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处理完之后起身对梁卓昀说:“四少爷,伤不碍事,只要按时换药就行。”
梁卓昀对着落地窗点了点头没有出声,医生回头收拾好箱子正要走,他又倏地回头把人喊住:“老林,给我把指甲剪。”
林医生拎箱子的手不由地哆嗦了一下,差点以为梁卓昀是跟他要把刀,好在只是指甲剪。他在箱子翻了好一会儿才找到,递给梁卓昀时下意识观察了一下梁卓昀的表情,可惜什么也没看出去,最后退出办公室时,他不禁又借着门关上的瞬间往门缝里瞥进去,惊异地发现梁卓昀一脸温柔地蹲在夏庭面前给人剪指甲。
“你说,你这是折腾我,还是折腾你自己?”梁卓昀小心地握着夏庭的手抬起一根手指,夏庭下意识地想把手抽回来。
“我自己来!”
“别动,剪到肉了!”
梁卓昀小心地避开夏庭贴着胶布的手心把想抽回去的手抓紧,眼皮也不往上抬一抬,专心地盯着眼下的指甲,剪完一只后再一点一点的磨圆,嘴里还念叨,“以后指甲一个星期剪一次,长了就是个祸害!”
杨晋猛然肩膀一抖,他就听到了祸害两个字,也不知梁卓昀骂的是谁。他先是在门外敲了两下门,里面没反应便只好推了个缝,结果抬眼就看到梁大老板蹲在沙发前给夏庭剪指甲。他下意识地闭了闭眼,轻声地朝门缝里喊:“梁总,今天上午有季度汇报会,他们已经等了快半小时了。”
“再等着。”梁卓昀不慌不忙,视线都没有斜半毫。
“可是,您已经往后推了两次了。”再推总要说个理由,总不能让我说您在给您的心肝宝贝剪指甲吧!杨晋觉得自己有苦难言。
“他们要是不想开就不开了。别动,真剪到肉了!”梁卓昀说到一半语气转了个大弯,说完后半句又转回去继续,“回头找愿意开的人来开。”
“是。”
杨晋无言以对地退出去,夏庭见他把门阖上硬把手抽回来,怒瞪着梁卓昀。
“我自己来,你去开会!”
梁卓昀拿着指甲剪抬眼对上夏庭的视线,满眼的不以为然,“行,我们去会议室去剪。”
“你就是要我难堪是不是?”夏庭一把夺过梁卓昀手里的指甲剪,啪啪地几下把指甲剪得全齐着肉,然后把指甲剪扔还给梁卓昀。梁卓昀不接,而是抓起他的手一脸嫌弃地评价,“看看,你剪得多难看!”
“不用你看!”夏庭把梁卓昀的手再次甩开,梁卓昀立即改口道:“好好,不难看,你也帮我剪剪?”
外面二十多人等着梁总栽开会,但梁总裁却若无其事地在这儿跟人讨论剪指甲。夏庭觉得他要是外面会议室里的一人,这会儿一定把梁卓昀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一遍。
“梁卓昀,你到底带我来干什么?”夏庭被梁卓昀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