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君卿安干咳两声，示意兵士离开。
“那这个问题，还是要筵席后，才能给你答案。”
……
钟鼓声声，君卿安由君华裳扶着，缓缓步上长毯。
众人看向身着婚服的君卿安，均是一惊。
颊上的伤痕被如同透明的水珠一般的亮片点缀，竟是点了几分出尘味道。
慕北琰啄饮杯中酒，此刻的戏份，尚且还不是他的。
苏子乾眼中均有悲痛与不忍，无论如何，为她穿上嫁衣的，此刻还不是他。
君华裳两人用彼此能听到的声音交谈着。
“这北漠王还真舍得了钱，这身金蚕丝线，不晓得要花上多少银子。”君华裳摩挲着嫁衣裳，啧啧叹两句。
“皆是由掠杀得来的，我所着嫁衣，均是边境人民的口粮所奉。”
“好歹有生之年还能穿一次呢，过过瘾也是件幸事。”
“别多想旁的，备好匕首未？”
“早备好了，待会儿跟着我跑，别落下了。”
“我便是无事，只是你，能跑就撒开欢了的跑。”君卿安低低地咳了咳。
“为何你……”君华裳待要问时，君卿安的手已然塞进完颜宥手里。
完颜宥拉着君卿安于一尊巨狼的雕像前跪下，念出兆辞。
“皇天后土，万寿无疆，仰我北漠星辰，尊我万千光芒。”
说罢，完颜宥取来早日准备好的匕首，在自己腕上割了一刀。
君卿安见状便要接过完颜宥的刀，谁知完颜宥这时却念了一段北漠语。
便看到在座的北漠兵士都站了起来行了抚肩礼，共同将深藏在心底的那段文字念出。
君华裳一头雾水，这时却听到旁边的北漠姑娘窃窃私语。
“可汗为何要发如此狠的咒语？”
“为这个女子起誓么？为那卑劣的民族？”
君华裳冷哼一声，完颜宥竟然推广汉化推广的如此这么差劲，连“廉耻”二字怎么写都不知么？
于是便用最近拿牛肉干换的几句北漠话表态，“休得胡说！”
那两个姑娘果然是欺软怕硬的人，听到传来的这个声音之后便喏喏地住了嘴。
君卿安看着面前的完颜宥，虽是猜不到他说的话，却在他没有递给自己刀的时刻觉察出了半分。
只见完颜宥将刀继续伸向他的右手腕。
君卿安一怔，早些时候听说北漠民风豪迈，今日一看果真名副其实。
“嘶啦”一声便听鲜血落入了碗中。
将那碗递一碗过来，完颜宥已然仰脖喝下。
君卿安接过那碗血，手竟颤了一颤。
早些年间虽然自己过的是茹毛饮血的生活，可并不是真正地饮血啊……
却看着周围人“如狼似虎”的目光，将那碗血缓缓递到了唇边。
这时只听一阵破空声传来，一个物体从一旁呼啸而过，稳稳地砸中了那盛着身边人的血的搪瓷碗。
鲜血汩汩流出，倾撒在君卿安身上，有种可怖的凄艳。
完颜宥的目光已然变得阴鸷，站起身扫视着席上的众人，尤其在慕北琰停坐的地方停下了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