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波公主抿嘴笑着摊手道:“哥哥今日这么高兴,肯定是受了父皇的封赏。妹妹也要向哥哥讨些,沾沾福气呢。”
李锦哈哈大笑,玩笑着轻拍她的手掌道:“封赏倒是有,父皇正恼我办事不利要赏我一顿板子呢,妹妹要是想要,我都送与你罢。”
他的翩翩风度,并非圣人所推崇的毫无情趣的正人君子,正经端坐、目不斜视,亦非穷酸腐儒的出口成章、咬文嚼字,而是伴随着和煦的笑容和有趣的言语,像一阵温暖的春风般吹拂在众多少女的心头。多少怀春的少女悄悄红了脸颊,心中偷偷地把他的风采谨记作为日后择婿的参考,又有多少贪荣的少女为其风度和尊贵倾倒,心中暗暗苦心琢磨,如何才能以最快得方式得到他的瞩目和倾心。
金波公主娇嗔着佯装要打他。他从桌上拿了几个蜜桔告罪,又说了几句玩笑话,逗得她的乐的花枝乱颤。不知不觉间又俘获了一干少女的芳心。连持重端庄的楚云涟都禁不住朝他多投了几缕心绪难平的目光。
然而当李锦单独将楚云汐带至众人面前之时,许多少女娇羞的脸色又是一变:“这是太子妃的幼妹,头次进宫,孤恐她迷路,便顺道将她带来了。”
他对楚云涟一仰首:“是吧,阿涟。”
楚云涟像挨了一记闷棍,瞬间明白了些什么。她愣了片刻,扯出一个不自然的笑容,恭顺道:“妾多谢殿下。”
一旁的上官雪萸看着李锦心花怒放的模样,嘴角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意味深长的微笑。
孟蓼跟其他贵女一样,也带着浓重的好奇和敌视的情绪,使劲地打量着这位被太子亲自送来的少女。不过即便孟蓼对她戒备甚深,却难以否认这位站在众人面前的太子妃妹妹也是为容貌和身段都绝佳的美人。尤其是她如冰雪般不染纤尘的倾城脱俗气质在莺语艳粉的环绕之下,更显出尘飘逸。
长安城中的贵女大都娇生惯养,生的丰满润泽,少有如同楚云汐这般神清骨秀,弱骨纤形,虽也有如李悯、楚云漪这般长期被病痛折磨而病体清瘦,但楚云汐因为长期练武,练气,气韵饱满,并不太显疾病缠身的病态,反而更添几分如轻云出岫般的仙逸。
楚云汐在长姐和太子的允许下归坐,楚云漪对她连连摆手,指着她身边的空位。她瞧了一眼,并未过去,而是走到李悯面前郑重地行了一礼。而后又和她身边的韩琉芝耳语了几句,通情达理的韩琉芝点点头,起身离座,坐到了楚云漪身边,而她则在李悯身边落座。李悯开心地拉着她的手,仿佛离巢幼鸟有了依傍,而楚云涟则一脸落寞地垂头叹气。
李锦回头环顾众人,眼眸扫到贵女席中的李悯时,眼中微露诧异,却并未多言,目光继续行走,到韩琉芝时又多逗留了片刻。看到病态恹恹的楚云漪时目光回转望向楚云涟道:“啊,二妹妹也来了,阿涟你可要把你的两位妹妹,和孤的几位妹妹照顾好啊。”
楚云涟不厌其烦地再次行礼,柔顺称是。
丽水公主见李锦抬脚要走,便出言挽留道:“哥哥若是不忙,不若留下来做个裁判,断断这一干闺中秀女的诗品如何。”
李锦笑着摇头道:“算了,品诗评文是那些煞风景的老学究做的事,孤可不做这得罪人之事,何况诗词文章本无一定之规,好坏之论,孤才德有限,难当大任。”
玉河公,看惯了前朝才子的传世诗文,是嫌弃我们这些女子手笔吧。”
李锦对贵女席一作揖故作正经道:“长安贵女也是人才济济,诗词圣手大有人在,孤只是怕在场反拘束了各位,大家便难以玩的尽兴。孤何苦做那扫兴之人呢,还是走了为妙。”他大笑而去,举止间尽是fēng_liú潇洒,弄得席上众女芳心乱窜,笑脸羞红。
太子走后,诗会在楚云涟的主持下正式开始,举盏三巡,席间先是按序联句,楚云涟提首句,金波公主坐结句,每人一联,上官雪萸限韵。联句限制颇多,要接意思,又要用对格式,众人联句大都中规中矩,或直接述花,或以花喻人,或发深闺幽情,或感红颜易逝,总之都是诗词常见之意,并无太过出彩之处。除了孟蓼、雷氏、孙氏几位有企图之女绞尽脑汁地遣词用句,类似于楚云汐、楚云漪、韩琉芝这些无意在诗会上较劲卖弄的贵女们大都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她们在维持自己颜面的基础上表现平平,更加重了孟蓼几人的傲视群芳的野心。
一轮平安度过,三位公主并没有单独挑李悯的麻烦,她暗暗地长舒一口气,马上又神情紧张地应对下一轮考验。
这一轮可比上一轮要刺激有趣得多。宫婢们抬上一个大桌案,桌案上摆了三副色子,由上官雪萸执色子,三副色子点数相加,顺数一人做诗,逆数一人出题。吟诗之后互敬一杯酒,一轮便告结束,若是做不出来便要表演个节目助兴。
作诗的紧张,出题的亦不轻松,这大千世界,茫茫文海,要反应急速,随意拟题,但题目常见的太俗,高深的又晦涩,诗会游兴还是要雅致有趣为上。被掷中者抓耳挠腮,苦苦思索,没被掷中则暗自庆幸,躲过一劫。
李悯今日运气不错,掷了四次她都躲了过去,楚云汐也没被抽中,只是平静地看着众人嬉戏玩乐,微微有些出神。
最后一掷投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