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世间之事,有如此简单便好了。”
“怎无如此简单!”扶瑄重了语气,动了心气。
“公子……你不知!”
“不知何事?”
“初……”一瞬间,初梦几欲将女刺客一事道出口,却在话及唇边的最后那刻被一阵泪意挡了回来,双眸瞬时黯然失了神采,只轻轻道,“公子……只当是发了场梦罢。”
初梦最后撂下这淡淡一句,化作一缕香魂青烟缭绕于扶瑄耳畔久久不散,正在扶瑄默然之际,她忽的起身连推带搡,将扶瑄轰出门外,又“轰”得一声,重重合上门,将她与扶瑄所在的世界割裂开来,只怕晚了刹那,她的泪已然要在扶瑄面前掉下来。
屋外五更叫过,雄鸡报晓,天色已泛起了初白清透,屋内的镂花烛火已泣作残泪,她跌跌撞撞寻了随意一处地砖上瘫坐下,地砖清凉,阵阵寒意直沁肌骨。那前时推搡之间沾染的广藿香之气仍周于鼻尖,只是梦终需醒,梦醒交替的那一刻,却最是恸人。
屋外又叫了三声鹧鸪,初梦在失神之中亦是听见了,那是放勋在外窥听监视的讯号,三声即告满意,他便要回去了。
扶瑄入宫面圣之时,放勋来此苑授意初梦需与扶瑄做个了断,方可再行交易,初梦挣扎良久,最终还是同意了,倒不是全为放勋手中的情报,而是长痛不如短痛,扶瑄即将被皇上赐婚,而倘若自己在,扶瑄应会推却婚事乃至因此顶撞谢安,触怒皇上,连累世家,如此这般倒不如她提早退出,虽牺牲了自己的情爱,但可叫扶瑄他日安然些,倒也值得,又况且,自己这般刺客身份,倘若有一日大白于天下,又该如何自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