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熠侧过身凝着俯首恭揖的赵中官,皇帝那张顽劣未脱的由满殿灯火照得明晰,一睫一毫,那面容中显露出竭力的强势和难掩的无助,无所遁形。
“陛下……陛下是好书法之人,应是明白那手臂对书法之人的重要性,老臣虽不懂,但猜测,那大抵是如性命一般宝贵啊,如今桓冼马失了臂,便如失了半条命,老臣素来听闻历朝历代大晋的文人墨客,听得多的是那头可断血可流,但才情不可废除抹煞,桓冼马又怎会为了保全性命而自废手臂呢?”
赵中官说完,便拿那对名利场中摸爬滚打一路而来的眸子望着司马熠,眼中全是笃定与恳切。太极殿中灯火辉煌,当中灼热团成一股热风,微微炙烤着司马熠的面庞。
“你……代孤给南岭王府送去些进贡来的伤药。”司马熠叹了口气道,“此事……便这么罢了。桓冼马与谢公子一半一半来断,你也有理,他也有理,孤懒得费心去理,各大五十棍,孤谁也不偏帮。往后孤不想再听到这类破事!”司马熠啐了口唾沫,舒了舒臂,又道:“孤疲累了。赵中官,孤今夜还是去尔妃那处寝,替孤安排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