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姚嘟囔:“伊挚哥哥哪里冷酷无情,反倒是虞期,冷漠又铁石心肠。”
“岷山君可不是。”雨华道:“他不过是面冷心热罢了,相反,师仆才是面热心冷。”
久姚讪讪,觉得这话题说不下去了,便道:“虞期走的那天,我听说车正大人去向莘侯请罪,自称是失职,让昆吾氏藏在战车作坊里的那个奸细嗅到风声,提前跑了。”
提到这个,雨华就不忿:“这事让我父王糟心的很,昆吾氏本来就对我们有莘氏有企图,现在我们又这么被动,我真担心哪天他们凭空出现在都城外,打我们个措手不及。”
“这应该不至于吧,伊挚哥哥上次也说了,昆吾氏被莘侯逼到边境后,就销声匿迹了。不管他们是匿迹去了哪里,都不可能跑到都城附近吧。那么庞大的军队,稍有移动,就会被发现的。”
雨华道:“理是这个理,可我心里就是觉得不踏实。唉,算了,不操心了,我在这里胡思乱想也没什么用。阿久,我用篦子帮你清洁下头发,要是不小心把你扯疼了,就告诉我。”
“嗯,多谢雨华公主。”
“不不,别客气别客气。”
下午申时还差两刻的时候,伊挚送来些茶点,给久姚填肚子,同时还送来一盅灵芝汤。
久姚喝下灵芝汤,见伊挚眼底藏着喜色,下意识问道:“伊挚哥哥,有什么高兴的事吗,是不是之前我们说过的那个商侯子履,又跟莘侯讨要你了?”
伊挚一愣,玩笑道:“阿久几时变得如此聪明?”
“我本来就不笨,是你总说我傻。”久姚嘀咕。
伊挚笑了笑,道:“那位商侯当真是锲而不舍,现在莘侯一听到他来,只如瘟神降临了似的,苦不堪言。”
“那伊挚哥哥想和他去商国吗?”久姚问。
“这得先看他用什么办法把我要走了。”伊挚道:“况且,就算莘侯最后真松了口,我也得考验商侯,看看他是不是我要寻的明主。更重要的是,我要确认他有没有反抗夏帝之心,如果有,就必须坚决,否则也是枉然。”
久姚浅笑:“伊挚哥哥,不管你下一步怎么走,我都支持你。”
***
这几日天气冷得快,就像是夏季被催着赶紧离开似的,昨夜窗外的梧桐才落了几片叶子,今夜就已是落叶满地了。
久姚身体虚弱,早早就睡了。窗外皎月高挂,一缕月光照进来,正好照见她脸上痛苦的表情。
她在做梦,这个梦很不好,又太真实。她在梦里看见了虞期,她不知道虞期这是在哪里,他周围生长着奇花异草,再远些是一望无际的大海。久姚确定她没见过这个地方,更没见过这个地方遍布的珍禽异兽。
那些珍禽异兽面目狰狞,吼声凶厉,久姚竟能真切的感受到它们杀戮的气息和浑身上下的攻击性。
它们把虞期围在中间,一步步靠近他。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久姚看着虞期被染得半红的衣袍下,还有血在一滴滴往下落,他的脸苍白,沾着血污,直挺挺的身躯因为负伤而颤抖,唯有那双眼睛坚毅的像是刀面上的寒光。
一头凶兽扑向了他,刹那就近在咫尺。久姚尖叫失声,却没人注意到她。她看着虞期怒吼一声,竟然徒手将凶兽的身体撕开。
鲜血瞬间喷出,如倾盆大雨般浇了虞期一身,几乎将他染成血人。他将凶兽撕成两半丢在地上,环顾周围,冷笑一声道:“我此来只为返魂树,尔等给我把路让开!如若非要拦着我的,就凭实力说话,活不耐烦了就尽管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