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冰室中。
容瑾城服下了药丸,躺在了寒冰床上。
一炷香的时间后,他感觉到身体里发出阵阵炙热之感,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多的灼热从体内奔涌而出。容瑾城微微蹙眉,表情宁静而安详,他闭着眼睛,如沉睡般,任汗水一阵阵直流,身旁的清风一遍又一遍地直擦。
宇文邪解开他的外衣,把上衣解开,露出男子清瘦单薄的上半身,接着宇文邪拿出祖传的银针,眉头微蹙,开始为容瑾城施针。
身体里的灼热感奔涌而出,似乎是打开了封印一般。玄冰草的药性和寒冰床力量的作用下,容瑾城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冷热交替。就在这时,银针一根一根刺入穴道,更是打开了身体各个大穴的突破口,让体内的灼热之意奔涌而出。
一切都在预料之中,看着火毒从容瑾城体内一点一点拔出,宇文邪半点不敢松懈,认真地为他行着针,尽可能多得拔出他体内积蓄多年的火毒。
灼热的感觉穿透他的五脏六腑,四面八方地散开,如沾着辣油的鞭子狠狠地抽过神经,尖锐的痛从脚底窜上头皮。容瑾城只觉得,他的身体如放在油锅里煎熬,又如放在冰床上冷冻,极致的温度让他身体开始剧烈地抽搐,再也维持不了平静。容瑾城性子硬,刚开始还能强撑着,手骨捏得咯咯作响,可他连一声闷哼都没有,死死忍住,直到后来实在是撑不住,他开始断断续续地闷哼,那些破碎的呻吟如哽咽在喉咙里,碎碎地满溢出来。
宇文邪见状,眉头微蹙却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他需要速战速决,多拖一分钟,容瑾城就要多受一分钟的痛苦。
时间一分一分地过去了,随着容瑾城体内的灼热之意越来越少,容瑾城的闷哼声小了下去,宇文邪这才松了一口气。他开始收针,可没有想到,就在他将最后一根针收起时,剧变发生了。
剧变发生在一瞬间!
当灼热之意完全消散,丝丝寒气开始从容瑾城身体中奔涌而出,那寒彻入骨的寒气似乎冲开了封印一般涌出,似乎要将在场的所有人都吞灭!
“啊——”容瑾城低吼一声,只是瞬间,他周身似乎结上了一层冰,在他三尺之内的人,仿佛置身于千年雪山、寒冰之中,扑面而来的冷意深入骨髓!
容瑾城整个身体冷得很厉害,若不是清风和宇文邪及时制住了他的手脚,容瑾城很有可能从寒冰床上滚下重伤了自己。
非人的疼痛和折磨,如在冰刀上滚过的剧痛让容瑾城开始挣扎,他眉宇间结上了一层冰霜,身子已经是瑟瑟发抖,下一刻就要滚下床来……
“怎么会这样?王爷怎么会这样?”清风一改温和沉默的性子,他红了眼睛,几乎是对着宇文邪怒吼道。
“这……这怎么可能!”宇文邪伸手按下寒冰床的机关,将容瑾城的手脚制住,他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这突发状况,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他不敢相信自己刚刚想到的,“难道他体内的旧疾根本就不是火毒,而是寒毒!火毒的存在只是为了压制寒毒,只是为了压制它,不让它发作!”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看着因寒毒发作,冷得瑟瑟发抖的容瑾城,宇文邪短暂的错愕后,飞速地拿起银针,封住了容瑾城周身的几处大穴,他忍着彻骨的冰寒之意,吼道,“苏郡,准备药浴,立即,马上!”
清风和苏郡飞奔而出,带着人去准备药浴。
宇文邪咬牙,抱起容瑾城从冰室中飞奔而出,朝着容瑾城的房间奔去。
就在他们离开后,一个月牙白身影出现在了冰室中。
凤如歌微微蹙眉,走到了寒冰床前,回想着宇文邪刚刚说的话,心里越发疑惑了起来。
火毒?寒毒?这是怎么回事?
刚刚她顺着声音走来才发现,低吼声的主人不是别人,而是容瑾城。看他的样子,是之前的病发作了吗?可是之前他发作,没有这么痛苦,这么吓人啊!
如今的情况看,好像是他们用错了药,才导致了如此严重的后果……
是什么药,如此厉害呢?
这样想着,凤如歌伸手拿起装着药丸的盒子。
盒子里还剩四颗药丸,凤如歌拿起一个药丸放在鼻子下轻闻,忽然间她眼睛一亮,潋滟的美眸里闪过琉璃般的光芒,不敢置信地看向手中的盒子。
这里面装着的药丸,竟然是玄冰草制成的!
凤如歌猛地扣上手中的盒子,将它抱在了胸前。
玄冰草,真的是意外之喜!
有了它,她就可以治好大哥的病,她就可以不再女扮男装,可以过属于自己的生活了!
凤如歌激动地抚住胸口,她立即转身离开冰室,可是走了几步,她忽然停下了脚步。
这药的确可以救她的大哥,但同样也是容瑾城的救命药啊!
她就这样走了,还拿走了容瑾城的救命药,真的好吗?
他现在那么痛苦,万一他因此而死,自己岂不是要愧疚一生?
凤如歌想着,略一犹豫,转身朝着宇文邪等人离去的方向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