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慕真看了毕舒歌一眼,语气深沉地问:“你愿意看着小男孩死吗?”
“我不愿意又能怎样?”毕舒歌说着看了一眼小男孩,看到小男孩哭得眼泪鼻涕都流出来了。他的脸已经被疼痛折磨成了紫红,他的眸子惊恐而不安地看着这边,寻找着他的父亲和母亲。而他的父亲和母亲看着他也是哭得撕心裂肺,三翻几次地想要挣脱他与霍钱结成的阻挠墙,要去救他们的孩子。
但是,任凭他们挣扎,他们也无法挣脱他与霍钱的阻挠。所以,他们只能哭,只能骂,只能踢,把一切的愤怒、不甘、伤心、痛苦、焦虑等等都发泄在他和霍钱的身上。
白慕真也看了一眼小男孩,小男孩的性命已经揪起了这里所有人的心,更揪起了他的心。他看着小男孩对毕舒歌说:“五鬼一魂绝对不是一个妖怪,他们只是练了一种神功,将他们变成这样。所以,他们既然是一个人,就绝对会怕你爹爹的力量。如此,这里除了能借用你的身份,让他缓一缓杀人之外,我们别无他法。”
毕舒歌想了想,看着白慕真问:“你当真有把握说服花稍男自杀么?如果你有把握,那么,暂且借用我爹爹的威名也是可以的。”
五鬼一魂闻言也是看着白慕真,一副想要知道白慕真是否真的有本事说服花稍男自杀?如果是,他们倒是可以暂缓杀人。毕竟,他们虽不怕毕天淳,但是他们的主子需要毕天淳。
白慕真看着毕舒歌微微一笑,没有回答,而是看着花稍男道:“花稍男,自你拥有银龙斩星开始就已经注定你的命是为别人而终的。所以,如果你愿意自杀,便是救了这里的几百名村民。他们为了感恩你,当然会为你而立一块英雄碑,并将你无私奉献生命,英勇救人的感人事件流传给后人,再让后人一代一代地流传下去。如此,你死后便会流传千古!”
“流传千古?”花稍男听了心里一震,双脚一软,‘卟’一声,跌坐到地上。原来,原来他死后会流传千古的传说竟然就是这么来的?
他忍不住抬起眸子看着眼前的几百人,只见这些人的眼里对他有着乞求,他们的脸上有着期盼。他们每一个人,都仿佛是一把火一样,以燃烧的热情看着他,只为了他能够自我了断。
花稍咬咬牙,虽有不甘,但是,命已注定,已无法更改。何况他知道,他一天不死,五鬼一魂便一天不会放过他。
如此,以其让千人因为他死之后,他的心才有不忍,才来了断自己,还不如干脆一点,早一点自我了断,让为他而死的人少一些。这样,他的淫贼之名便会因为他的舍己救人,而成了一个世世代代让人尊敬的英雄!
他苦笑一声,转头看着五鬼一魂苦涩地道:“五鬼一魂,你们赢了。你们的赢便不是你们打赢了我花稍男,而是赢在你们够绝、够狠、够毒,不把人命当生命,当草根!所以,我花稍男甘愿自杀。但是,我死后你若敢再动这里的一人一草一树一花,我便化作一缕怨魂附在银龙斩星上将你消灭!”
五鬼一魂闻言扯出一抹得意的笑容,这笑容比哭还难看。只因他的脸很大很大,嘴巴犹如一个铁桶似的,笑起来满嘴的牙齿便如野兽的牙齿,又尖又白,泛着白骨森森的寒意,仿佛要将这里的所有人一口吞进肚子里似的。
花稍男看了真是气得无语,当真是小人得势,好人遗憾千古啊。
五鬼一魂一笑之后,瞪着花稍男冷语道:“既然如此,还不自我了断?”
花稍男回瞪着五鬼一魂,气愤地道:“急什么?赶着投胎也不用这么急吧?何况是自我了断,你以为这么好了断的吗?再说了,要我自杀也得让我与这个世上在乎的人,说一些话,交待一下遗愿才行啊。否则,任凭你杀一万个人,也无法撼动我自杀的念头。”
五鬼一魂生怕把花稍男逼得太紧,反而让他临时反口,到时不愿意自我了断。那么,他们就得不偿失,便看着他冷冷地道:“给你一刻钟的时间!”
……
花稍男闻言只感肺都要气炸了。妈|的,这是什么世道啊?怎么自杀也这么不自由,还得看别人的脸色,听从别人的安排?他虽然气愤,但也知道没有半点办法,谁叫他这么倒霉,得罪了歹毒一世的五鬼一魂呢?
想着,他转身看着白慕真道:“慕白,把小坏蛋抱过来吧。”
白慕真看了花稍男一眼,看到花稍男的眼睛已不再娇柔妩媚,而是透着一股真诚。还有,他刚才的语气也不再矫揉做作,而是透着一种男性的深沉。他想了想,知道花稍男的心里很在意温绫,所以,他才会在死之时跟她说说话,道道别。既是如此,他也不能太无情,不让花稍男了了最后的心愿。
于是,他抱着温绫往前走了一步,却被毕舒歌横过来的手拦住了脚步。
“滚蛋,别去!”毕舒歌伸手一拦,看着白慕真道:“他是一个淫贼,又是一个即将要自杀的人。这样的人,是很危险的,所以,要小心提防他对温姑娘不利。”
“是啊,滚蛋。还是小心他使诈为好。”霍钱也加入劝诱。
白慕真笑了笑,看着两人说道:“俗语说得好:人之将死,心也善!何况花稍男的自杀,也的确是值得人尊敬。所以,不管他以前做过什么,害过多少人。但是,他今天挽救下的生命,却足足可以抵掉他以往的过错。如此,我们没有理由不让公子与他作离世的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