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贵子到底是伶俐人,被这么一瞪,很快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不由得咧咧嘴。
太孙殿下今年十六了,也到了想媳妇的年纪了……
小贵子利索地找了干净的中衣,为太孙伺候换上。正打算将换下来的衣物拿出去让宫女洗干净,就听太孙又吩咐一句:“你现在就去将衣服洗了。”
哟!还害臊不好意思了。
小贵子忍住笑,应了一声,很快抱着一团衣服退了下去。
小贵子手脚利索,洗衣服也难不倒他。
只是在洗的时候,免不了要自怜自艾一番。可怜他一个去了子孙根的小太监,还要给主子洗衣服……
待衣服洗干净晾好,天也亮了。
两位太医和徐沧照例一起来诊脉。
太孙的风寒之症,一直没有起色。
叶太医经验老道,已经渐渐察觉出不对劲了,私下和周太医议论过几回:“周太医,太孙殿下的病症似乎有些蹊跷。如果是普通的风寒,这么久也该有好转才是。这一回却一直都没起色,该不是我们误诊了吧!”
年轻一些的周太医目光一闪,低声道:“我们两个一起看的诊,怎么可能误诊。再说了,徐沧不也说是风寒吗?太孙殿下对他可信任的很,连药方也都是徐沧开的。要是真的误诊了,第一个要治罪的,也该是徐沧。”
语气里透出浓浓的酸意。
别说周太医,就是叶太医,想到太孙竟然越过他们两个信任一个民间大夫,心里也颇不是滋味。
不过,叶太医却不赞成周太医的话:“我们两个是太医院里的太医,也是皇上亲自指派来伺候太孙殿下的。如果太孙殿下的身体有个好歹,我们两人都难辞其咎。”
周太医心里不以为然,却也不和叶太医争辩,只催促道:“时候不早了,我们快些去给太孙殿下请脉吧!”
叶太医思来想去,心里总有些不安。
今日诊脉过后,叶太医斟酌着言辞,委婉地说道:“微臣无能,一直没能治好殿下的病症,令殿下缠绵病榻这么多时日。殿下万金贵体,万万不能有什么闪失。不如再请几位太医来,给殿下重新会诊。”
太孙神色淡淡地看了周太医一眼:“叶太医的提议,周太医意下如何?”
周太医城府颇深,神色间丝毫不见异样,恭敬地应道:“叶太医思虑周全,微臣着实不及。”
太孙目光一闪,含笑问道:“这么说来,周太医也赞成叶太医的提议了?”
周太医应了声是。
“既然两位太医都赞成,就让人去将母妃请来。”太孙随口道:“将此事告诉母妃一声,由母妃定夺吧!”
两位太医齐声应了。
至于徐沧,还是那副八风不动的神情,看不出半点异样。
……
太子妃对太孙的身体比谁都上心,听闻小贵子的禀报后,立刻去了梧桐居。
“阿诩,你的身体迟迟没好,难道是叶太医周太医误诊了病因?”太子妃一着急,也顾不得叶周两位太医的颜面了,当着两人的面就直接问出了口。
叶太医和周太医待不住了,立刻拱手请罪:“都是微臣无能。”
太孙先用眼神安抚住焦虑不已的太孙妃,然后对两位太医笑道:“叶太医周太医来太子府也有五年了。这几年,全靠两位太医精心照料,替我调理身体,我才有今日的光景。既有功劳也有苦劳。”
“别说不会是误诊,就算是偶尔误诊一回,也不能抹煞两位太医的辛苦。”
听听这话多妥帖顺耳。
让人又感动又感激。
相较之下,太子妃说话的态度可就让人颇有微词了。
叶周两位太医少不得又要谢恩表忠心一番。
太孙的俊脸依旧有些苍白,声音也显得有些无力:“两位太医不必如此紧张,母妃只是紧张我的身体,并没有怪罪你们的意思。”
太子妃此时也反应过来,不由得暗暗后悔刚才的失言,捺着性子,安抚两位太医数句,才让他们和徐沧都退下了。
待屋子里就剩母子两人,太孙才轻叹一声:“我知道母妃是心疼我,不过,说话时也该注意些。像刚才这样,岂不是让两位太医寒了心?”
太子妃有些讪讪地应道:“我也是一时疏忽了。以后说话我一定仔细些。”
话是这么说,可到时候一着急,难免还是会这样。
一个人的性情脾气,哪里是这么容易就能改了的?
太孙暗暗叹口气,口中却笑道:“母妃也是关心我,我心中岂会不知道。我也一样关心母妃,盼着母妃能安安稳稳地做着太子妃,不受任何人的闲气闷气。”
太子妃也不是蠢人,自然听懂了太孙的言外之意。
太子妃沉默片刻,才低声道:“阿诩,我这个做母亲的真是不中用。不但护不住你,倒是常让你为我忧心。”
她这个太子妃,不过是面上看着风光罢了!
没有丈夫宠爱器重的正室,除了表面的光鲜,剩下的也只有内宅的这点权利了。
如果没有儿子撑腰,她这个太子妃的位置,也不会坐得这么稳当。太子的心可早就偏到于侧妃母子身上去了。
太孙温和地安慰太子妃:“母妃只有我这么一个儿子,我最亲的人,也只有母妃。母妃时刻为我操心忧虑,我对母妃的心思也是一样的。”
太子妃心里一暖,目光愈发柔和了几分:“阿诩,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就是生了你这个儿子。”
儿子远比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