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夫人一愣,她没有想到老爷子回来后吩咐的第一件事竟然是要见如姐。
她赶忙上前道:“好,儿媳明个一早就让人接她过来。”
陈明行面色古怪,他捅了捅陈明礼,小声道:“不会是祖父也下了注吧?”
陈明礼道:“有何不可?”
陈明行撇撇嘴,心道:“也不知道祖父押了什么?等下得让人告诉如姐一声,至少得让她知道祖父明天要见她。”
陈朔道:“行了,大家都各自忙去吧。”
陈朔屏退了众人,自己则是回了书房。
他拿起宣笔,坐下,看着桌上铺平的宣纸发起了呆。
刚刚陈明行送了一套文房四宝给陈朔,说这是他和如姐的一点心意,自家开的作坊自然是要先给自家人用了。
陈朔心道:“明行这孩子不错,就是不知道那董如意如何呢?这后面的事要如何安排呢?”
秦淮站在书桌旁,一边磨墨,一边感叹这徽州府的徽墨果然是名不虚传,单看这墨的颜色,就知道这是市面上买不到的。
陈朔放下笔,道:“秦淮,这‘女秀才注’一事,你怎么看?”
秦淮一愣,心道:“老师为何会问他?”
陈朔又道:“说说你的想法?”
秦淮点点头,回想着在京兆听到‘女秀才注’消息后发生的点点滴滴。
他沉思片刻后,道:“学生觉得老师是杞人忧天了,董师侄虽然是陈师兄的得意门生,可是她毕竟才有四岁,四岁的秀才不难,可是四岁的举人太难了。学生也是留意过她初试和院试的文章的,那两篇文章虽然稍加修饰,可是实在是…”
他停住了话语,‘不怎么样’的话没有说出来。
他赶忙继续道:“学生觉得怕是换个主考官,董师侄都不会中秀才。至于这‘女秀才注’,学生觉得这只是二爷看到的一个商机,如今看来二爷这眼力、头脑果然厉害,先不说赌注的事,单说这茶水银子,那都该赚的盆满钵满了。”
秦淮把董如意和陈明行都说了进来,他偷偷的看了一眼陈朔,见老师没有不高兴,继续道:“学生认为,二爷和董师侄能想到这样的方式赚银子,那银子也是该他们赚的。至于先后参与进来的唐记和木斋,怕是他们也看到了这中间的商机吧。原本再正常不过的一切,从上元节董师兄说起董如意能上榜时就变了。”
秦淮也觉得,原本再正常不过的事,怎么到了这里,就峰回路转了起来呢。
陈朔静静的听着,秦淮依旧分析道:“学生不晓得陈师兄为何会觉得董如意能中,除非初试、院试的那两篇文章董师侄是有藏拙的。那么这事就要推敲一下了。”
陈朔冷笑道:“那你是怎么认为的呢?”
秦淮继续道:“不可否认,董师侄一定是个聪明的,学生觉得陈师兄是不想让二爷和董师侄赚这个银子,所以才如此的。如今全天下人都应该和学生是一样的想法吧。”
他看着陈朔,他是真的不明白为何老是听到这样的事,更加着急了。
陈朔指了指桌子上已经打开了的官信,道:“看看,再说?”
秦淮上前,拿起桌上的信,看去,只见他浑身一颤,手的力道差点捏破了宣纸。
秦淮喃喃道:“这,这怎么可能?这乡试竟然会没有她笔迹的试卷?”
他的话音顿注了,然后瞪大了眼睛看着陈朔道:“头名,她冲着头名去的。我的天,那么这事她早早就算计好的了?初试、院试、唐记、木斋,连带着陈师兄都被她算计了进去吗?”
秦淮一连串的说了一堆,好半会才冷静了下来。
陈朔继续道:“继续说?”
秦淮咽了咽口水,依旧是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道:“这真的是董师侄想的吗?会不会是被人唆使的呢?”
秦淮真的没有办法相信一个四岁的孩子,竟然算计、误导了全天下人,可是他自己都很难相信自己刚刚说的话。
董家不要命了才会唆使这个。
书房安静了,陈朔没有继续问,秦淮也不知道要如何继续说了。
如今想想八成陈师兄都没有想过他的一席话正好成全了这解元赌。
等秦淮平复了心情,他想着自己的激动,再想着老师是何时察觉,他是打心底无限的佩服陈朔啊。
秦淮心道:“老师应该就是看出问题所在,所以才拿了董师侄的笔迹,想要提前知道董师侄的文章到底是不是头名。如果是头名退到二名即可。可是这信上说的却是,无此笔迹的试卷。怕是陈师兄都应该不知道,他的这位弟子会写两手字吧!这心机,这算计,学秦淮你望尘莫及啊!”
陈朔见秦淮恢复了情绪,点头,道:“那你有何解决的办法?”
秦淮想了片刻,道:“俗话说天时地利人和,这董师侄就算是如今占尽了天时地利,却不晓得还有老师这个人和,只要老师不点头,那么她依旧同头名无缘。只是这样一来,为了保证无误,怕是前五名都要换掉了。魏师兄那边…”
陈朔叹了口气,他原来就是想拿掉董如意的头名的,可是如今他都不知道董如意到底是第几名,万一头名不是她,而上来的第二名是她,那自己不是没事找事了么。只是如果真的要保证万无一失,那么就要把前五名放去后面,这样一来,多少会牵连了魏忠贤。毕竟再得宠的臣子,要是势力大到可以随意的动考生的名次,那么日后也会被皇上介意吧,所以他才迟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