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老夫人却是心细如发,瞧出了沉香的心思,不由更是怒从中来:“我竟不知,这蒋府竟是由她一个姨娘做主了,连我身边的丫头也要帮着她了!我倒要看看,她今日是会死在我院门口了不是?”
沉香急忙跪了,只解释:“老夫人,请念及府里的两位还未出世的小少爷,到底就当做是积些德吧!如姨娘若是做了什么错事,您罚她紧闭,罚她抄家规都好,这样子让人跪着也不见,这可多少有些不体面,而且,近儿都是如姨娘在服侍老爷的,老夫人就算是体谅一番老爷,也好歹,好歹……”
蒋老夫人瞧了沉香惶恐的模样,心里头知道自己身边的丫头必然是向着自己的,蒋老夫人叹了一口气。
沉香瞧着老夫人心情平静了一些了。这才开口劝了,“老夫人还是别生气了,老爷那是怜惜小姐,这才破了一回例。等后头莲夫人生了正正经经的大胖小子,不愁拢不住老爷的心,那起子再猖狂也不过就是这一时。老夫人又何必为了这一时之气,和老爷置气反倒生分了呢?”
蒋老夫人叹了一口气,“是这个理儿,可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她一个姨娘到是安排上了老爷的休息,也不怕被人戳脊梁骨。”
沉香见劝住了,不由稍稍安心:“她那样的人会怕什么?老夫人,就当是发发善心,养着瞧个乐子罢了。和猫儿狗儿又到底有什么分别?”
蒋老夫人淡淡道了:“和猫儿狗儿自是不能相比,你可有见过忘恩负义的猫儿狗儿?只有忘恩负义的人罢了。外头,瞧着真有些不好?”
沉香如实道了,“可不是面色苍白的,瞧着怪吓人的。老夫人您看……”
“罢了,我惯是个心软的,既是得了些教训了,那便放进来吧!省的再等会儿,要不了半个时辰把人跪晕过去了,倒不知道外头是会说我为老不尊呢?还是这个如姨娘端的身娇体贵。”
沉香叫了下头的小丫头把如姨娘扶进来,又笑着哄了蒋老夫人:“怎的还有这样乱嚼舌根,是非不分,黑白不辨的人了?如姨娘说到底是市井长大的人儿,哪里来的身娇体贵一说?老夫人惯是会开玩笑。”
蒋老夫人哼了一声,接过茶盏儿,饮了不语。
如姨娘进来,强撑着端正地行了礼,老夫人却不让她起身,只挑着刺:“果真是长于市井的人,礼数就是莫说同正正经经咱们府上出来的家生子想比,便是与宓姬她们那些歌姬一般的也略逊一筹。冷眼儿瞧着,也不过是一张脸儿尚有几分可取之处。”
如姨娘笑着,不咸不淡地应了:“蒋老夫人莫是记错了,府上只有一个宓姨娘,并无宓姬这一号人物。”
蒋老夫人重重置了茶盏儿,“不过一个贱籍歌姬也妄想当我蒋府的姨娘?果真是痴心妄想!这几日府里事多,我不曾关注竟是被那起子用心险恶之人钻了空子,沉香,你说说看,若是这蒋府,我不点头,可有人敢称那宓姬一声姨娘?”
沉香不语,老夫人要问的压根不是自己,只眼观鼻鼻观心故作不知。
如姨娘这下更是笑得欢了,落在蒋老夫人眼中这边是猖狂!是挑衅!只听她淡淡说了:“老夫人的教诲,妾身日日牢记于心,那三从四德,妾身更是特意日日诵读,老爷是妾身的依靠,自然是老爷说什么就是什么了。所以,宓姨娘就是宓姨娘,如何就不敢叫了?”
蒋老夫人气的不轻,只眯了眼,胸壑中怒意宛如狂风大作的怒涛,一阵阵拍来,涌地整颗心都惴惴的疼,有多久没有人敢这样同自己顶嘴了?是谁给了小小一个姨娘的底气?
如姨娘瞧着眼前神色不善的蒋老夫人,既然已经入了蒋夫人的阵营,蒋老夫人对自己也是敌意沉沉,也是,世上又有几个能对妾室不耿耿于怀的女人呢?既是水火不容,那又何妨阿谀奉承?
室内燃着炭盆端的是好一派暖意融融,沉香却觉得还真就不如让这如姨娘跪在外头好些,省的这屋子里头剑拔弩张,让人好是心惊胆战!
忽然听见外头传来了一阵步履匆匆,能在蒋老夫人的荣安堂这般横行无忌的,也就是一个人了,那便是这蒋府名正言顺的主人,蒋老爷。
蒋老爷并非独自前来,还带了宓姨娘来了。一进门就瞧见如姨娘跪在地上,面色也不太好看,不由微微皱了皱眉。
“这是怎么了?好好地跪着做什么?”
沉香瞧了蒋老爷面色不愉,不由觑了蒋老夫人一眼。
蒋老夫人原瞧见蒋老爷来了有几分欣喜的,但是瞧了后头跟着的那个宓姬,就怎么也开心不起来,一停了药,这起子就跳出来说是怀了孩子,想来竟是个不守本分的。不由淡语气,幽幽开口:“如姨娘惯是个知礼懂事的,只说自己犯了错,该跪着,怎么叫都不肯起。老爷来了,也劝劝,省得那起子下人到处嚼舌根说我不怜惜老爷心头所好了。”
听出了蒋老夫人话语中对于自己的不满,蒋老爷心中明了,必是昨晚儿的事儿,今儿吃了瓜落了,也不急着辩解,只轻声道了:“原是自己知道错了,便耍乖卖巧,跑来负荆请罪了?倒是说说看,犯了什么错了?”
如姨娘瞧了一眼面色红润的宓姨娘,目光落在了她的小腹上,竟是无意中让这起子得了这天大的机缘了,只是一时的机缘,可不代表一世的平安,“不过是妾身嘴笨,不会说话惹了老夫人生气罢了。妾身才来了蒋府拢共不到三个月,又如何会这般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