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心动作轻柔地抽开系在荷包上的绳子,轻轻地伸平荷包。她的动作轻柔、缓慢,对荷包里的东西期待中透着忐忑,她有种预感,荷包里的东西会开启她新的人生,她的人生将发生一个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从荷包里抽出一张折成四四方方的纸,她轻轻地打开纸,看着那熟悉的字迹,鼻子一酸,眼泪就流出来来。慌忙把纸挪到旁边,用帕子按住眼角,以免泪水滴到了纸上。
过了一会儿,情绪平息后,澜心重新把纸拿到了近前。这封信是玉枝姑姑写的,字迹凌乱无力,显然是病重的时候留下的。信中写到:姑娘,奴婢时日已不多,思虑再三,还是决定留下这封信。奴婢希望姑娘有朝一日能看到这封信,回到玉家,以慰老爷夫人的在天之灵。亦望姑娘永远不知道这封信的存在,这证明姑娘的生活顺遂喜乐。
玉家罹难,奴婢甚幸救姑娘于水火之中,唯恐贼人惦记,故寄养于周家······
信中讲述玉家遭难以后,玉枝担心背后的人对澜心下手,同时又想她能在一个正常的家庭中长大,匆忙间把她寄养到了周家。虽然遗憾不能看着澜心成亲生子,但陪着她长大,心里也是非常高兴的。再后面,就介绍着玉家的一些家事。
澜心看完后,把纸按着原样小心地折好。虽然周家不是那种父慈母爱之家,但对于姑姑的这份守护之情,还是十分感激的。而且看了信之后才知道,原来玉枝姑姑病是为了救她才烙下的。握着这轻飘飘的两张纸,宛如一股暖流淌入心间,冲淡了她身上那冰冷的郁结之气。
澜心从荷包里又翻出了两个小的荷包,一个宝蓝色的,一个是石榴红色的。两个荷包用的都是上好的锦缎,虽然样式老旧,但却保存完好。她先打开了那个宝蓝色的荷包,荷包里是一块黑色的似玉非玉、似木非木的牌子,按着玉枝姑姑信上的说法,这就是代表玉家的身份牌了。而且,在满月那天,会取一滴血滴在上面,算是身份认证。
澜心把它掂在手里,发现这个牌子很轻,翻过来覆过去地看了一遍,没看出有什么特别之处。她很好奇,她的那滴血是不是还留在玉牌里。于是她把玉牌举在烛光下,仔细地看着。发现在烛火的映照下,牌子上出现了一行红色的小字:澜心,景帝四十六,腊月初九。
难怪每年的腊月初九,姑姑就会给她煮碗鸡汤面,原来那天是她的生辰。再者,按照玉牌上的记载,她今年应该是十八岁才对。
好吧,既然开启新的人生了,就沿着新路走吧。从今天开始,她就是玉澜心了,今年十八岁,生辰当然就是腊月初九。
转念一想,那行字不会是用她的血刻上去的吧?天呐,那得多少血呀?随后又好笑地摇摇头,把这荒诞的想法挥去。随后,澜心又拿起了那个石榴红的荷包。
荷包是葫芦形的,用金线绣着“愿吾儿平安顺遂喜乐”九个字,澜心的眼睛一下子就湿润了,嘴角却不自主地翘了起来。她那圆润的指尖轻轻地摩挲着这几个字,这是她的父母留给她的东西。荷包的针脚细密,绣工精湛,那九个字苍劲有力,无一不彰显着父母对新生儿的宠爱。她双手合拢,把荷包捧在手里,浑身如沐温泉般,暖洋洋的。原来在这个冰冷的世界上,她并不孤独。真好······
荷包里是一撮婴儿的头发,这应该就是她的胎发吧?澜心猜想着,脑海里突然出现了梦中的那对夫妻,没有征兆,没有缘由,看到胎发的那一刹那,脑海里就出现了他们的音容笑貌。心里暗暗发誓:爹,娘,玉枝姑姑,你们放心,我会好好活着的。我会回到玉家,将玉家的事情发扬光大,以告慰你们的在天之灵。
黎明的曙光揭去夜幕的轻纱,吐出灿烂的晨光,新的一天开始了。一缕晨光透过窗棂照进屋里,那缕光线很亮,甚至可以看到光亮中跳动着的细小的灰尘。澜心的唇角慢慢地翘起,新的一天开始了,真好!
冬秀端着水盆轻声走了进来,点头跟守夜的紫衣打招呼,无声地询问着“姑娘醒了吗?”自己轻手轻脚地把盆放到了桌子上。
“把帐子拉开吧。”趴在床上的澜心轻声说道。“姑娘,您醒啦!”紫衣笑着说道,顺手把床帐分挂到两边。
也许是心态变了,看事的角度也就不同了。澜心这几天不在纠结以前的事情,心情好了,身边的人也轻松了很多。只是她的后背有伤,晚上只能趴着睡觉,偶而会侧身躺着。她一个人无法翻身,她们三个晚上会轮流着值夜。
紫衣和冬秀合力帮着澜心翻身侧躺着,洗漱过后,青荷也把早饭提回来了。主仆几人吃过饭后,澜心对收拾碗筷的紫衣说道:“先不要收拾,趁大家都在,我有几句话要说。”
“是,姑娘。”紫衣答应一声,双手交于腹前,恭敬地站在那里,冬秀和青荷也规规矩矩地站好。
“呵呵。”澜心被她们严阵以待的样子逗笑了,摆摆手说道,“你们也不用拘束,坐下来说吧。”三人都暗暗地松了口气,坐在锦杌上。
澜心开口说道:“这几天我的精神不济,有些话我也没来得及说。现在趁着精神还好,我就跟你们说说。这几天你们三人都是尽心尽力地照顾我,这些我都看在眼里,这份情谊我也是记在心里的。但是,眼下的情况你们也看到了,周家我是不会再回去了。以后的日子肯定是要靠我们自己了,是好是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