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去看看大鹏吧。”拉着关翠翠走进病房,向春早摁着她坐在了她儿子的身边。
见她尴尬不已的冲着孙洁点头致谢,只会"叭嗒叭嗒"落泪,却张不开嘴巴道歉,摇了摇头,向春早冲着孙洁使了个眼色,两个人起身走出病房。
"小孙,你好。"来到走廊的僻静处,向春早停下了脚步,看着孙洁,顿了顿,犹豫不决。
邻里之间相处了两年多,也许是因为很少碰面,这还是两个人之间的第一次近距离接触。想着要在这第一次的不知根知底的情况下,跟她提出帮着关翠翠在她家人们面前渡过难关的请求,向春早觉得有些不自在。
可既然答应了关翠翠,硬着头皮她也得先和孙洁达成一致,毕竟是她们三个一起来的医院,如果刘大姐问她什么,不要说两岔了,免得节外生枝。
"春早姨,你是有什么难处吗?"吞吞吐吐为什么?该不会是认出我了?看着向春早欲言又止的样子,孙洁心里“咚”的一声,敲起了边鼓。
"哦,小孙,是这样,关翠翠很后悔自己在楼道里对你做的那些事,可又不好意思面对你,拜托我来跟你道歉,希望你能原谅她。"说出这样的话,向春早真心觉得自己随机应变的能力太差,太不会找借口。
不好意思?天天的,隔着门,都能听她到的尖嗓子,冲着那么小的孩子瞪眼找茬的能耐有得是,对我缩头缩尾,道个歉的勇气都没有?能请神不能安神,还真是绣花枕头怂到家了。
不知道向春早的目的其实不是说这些,心里看扁了关翠翠,孙洁牵了牵嘴角:"不道歉就不道歉吧,我才不会跟她计较呢。只是想起来扔在楼道里的那些东西,心里有些惦记。"
"哦,我忘记告诉你了,我打电话让秋实先给收好了,等你回家了再给你。"吸了一口气,向春早眼前浮出现陈大鹏时的情景,耳边响着韩秋实听到电话时惊讶的声音,心说了一句,真是什么事都有啊。
"哎呀,太好了,谢谢你们俩。"细致入微,我观察得没错,捋了捋额头的齐流海,孙洁突然眼神一跳,"我很好奇,没收好之前要是哪个冷不丁见了,会怎么以为?"
是啊,有些狼藉的场景,要是让哪位邻居毫无心理准备得遇见,会怎么以为?扭过头来看着孙洁,向春早突然觉得她好特别,好…好熟悉。
好熟悉?对,这一双圆圆的眉眼好熟悉!在哪里见过?明明来往不多,怎么会有这种奇怪的感觉?
再次定晴看着孙洁,只见她又捋了捋齐流海,喉头一紧,向春早直了声音:"你该不会是李军叔叔的小侄女吧?"
"是啊,春早姨,我是小丽呀。"见向春早认出了自己,像见了久别的亲人,孙洁开心地笑了。
"小丽?还真是你啊,没想到一转眼二十多年不见了,竟然…竟然在这里遇到了。”把着孙洁的胳膊,向春早激动得微微颤抖,“记得那时候你还是个带着红领巾的小丫头,女大十八变,要是不仔细看,还真认不出来了呢。"
“是啊,春早姨,你也变了,我记得那时刚生下苗苗,很消瘦。”突然意识到自己连刘淼都装作不认识,孙洁无法再说下去。
兴奋不已,没有多想,仔细端量着孙洁,向春早突然皱眉道,"咦,你怎么会叫孙洁呢怎么你叔叔都不知道你们的行踪呢?"
"别提了,你不问,我都不好意思说。你也知道的,我爸去世后,我妈和我奶奶家为了房子闹得很不愉快,她一气之下,带着我离开了这里。后来,她改嫁了,也改了我的名字。"说起久远的往事,孙洁心里对妈妈的怨念又冒了出来。
当年还是个小学生的她在痛失爸爸之后,亲眼目睹了那场喧嚣一时的房产之争。
对于妈妈的做法,她很不理解。
年幼的她不知道原本很好说话的妈妈为什么一夜之间变得不可理喻,当着爷爷奶奶还有叔叔的面,尽数爸爸的种种不是,好像她和爸爸的家庭生活里充满了黑暗和寂寞,从没有甜密快乐过。
结果可想而知,不仅刚经历了丧子之痛,还要挣扎在房产归属权争夺中,现在又遭遇儿媳妇的无情质问,奶奶当场晕倒,再也没有睁开眼睛。
后来,败了官司,结了仇怨的妈妈非常生气狂躁。一次坏情绪爆时,口不择言,让她知道了,妈妈突然变得狠毒自私,同奶奶家争斗房产的原因,竟然是受了一个人的蛊惑,而那个人,后来成了她的继父,
因为这个原因,妈妈不但强行带离她,还以死要挟,不允许她与奶奶家的人联系,更别提来往。
直到现在还是这样,以至于自己只能远远的望着爷爷和叔叔,不敢靠近半步。同样的缘由,她不敢与向春早相认,因为她们家是叔叔家的好友,很多事情都知道,这恰恰是妈妈最忌讳的,所以她才会投鼠忌器,陷入被动。
而她的这些怨念只能说给自己听,向春早纵使把人往坏处想,也不会想到一个女人心理扭曲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对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孙洁,她心中的疑惑太多,想问的事情太多,以至于忘记了要跟她商量关翠翠回家以后的事。
两个人聊得投入忘我,直到丈夫打来电话,没法答复的关翠翠找了过来,向春早才突然反应过来,不但忘记了找孙洁出来的目的,也忘记了天色已晚,该回家了。
“春早姨,怎么办。大鹏爸爸来电话,问我们娘俩走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