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早,萧如薰精神满满的起了床,早有侍女端着水盆在外恭候,萧如薰洗漱之后神清气爽,又觉得腹内空空,此时朝鲜侍女端来了丰盛的早饭,萧如薰大吃大喝一顿,填饱了肚子,换上衣甲便前往朝鲜王的“宫殿”,打算把所有的事情都和他讲明白。
抵达朝鲜王和大臣们商议事情的地方时,萧如薰却惊讶地发现朝鲜君臣居然还没到,听守在这里的内侍说是昨日宿醉,现在还没醒,这叫萧如薰又是无奈又是好笑——国家危如累卵,你们居然宿醉不醒?那和陈后主有什么区别?
正准备回去的时候,萧如薰迎面碰上了昨日只是交谈了一句的柳成龙,看他的面色极其不好,想必身体状况也不太好。
“萧提督,您……不去商议大事吗?”
柳成龙有些吃惊的看着萧如薰,萧如薰抱了抱拳:“柳先生,贵国君臣当真是好兴致,大敌当前,居然宿醉不醒,可叫本督如何是好啊!”
萧如薰的语气很不好,柳成龙面色一滞,快步上前向内侍了解了情况,就听闻柳成龙在那边大声的咆哮着什么,接着就看见那内侍连滚带爬的去往了某个方向,一看就是去喊那些醉鬼起床了。
接着,柳成龙苦涩的哀叹了一声,才缓缓走向了萧如薰,躬身一礼:“让萧将军见笑了,吾主苦于倭寇久矣,时常心惊胆战,将军一来,吾主内心大定,这才放纵了些许,还请将军恕罪,不要见怪。”
萧如薰叹了口气,温声道:“本督如何敢问罪王上?只是这朝鲜乃是王上之国,王上自己尚且不珍惜,本督又能如何?”
柳成龙面色愈发苦涩,只是摇头,而后说道:“不知大明上国此次将出兵几何?告知我等人数,我等好提前为大军筹措粮草。”
萧如薰看着柳成龙干瘦的身子,感叹道:“柳先生,若贵国臣子都如柳先生这般尽职尽责,想来国势也不至于此地,本督来之前可听说,柳先生为了筹措祖总兵三千人马的粮草,把自己都给累病了,躺在床上上吐下泻,这身子还没好利索吧?此次大军绝对不止三千,柳先生一人可如何支应?”
柳成龙只觉得自己从里到外都是苦逼二字,可谁叫自己摊上了这么一位坑爹君主,这么一帮猪队友?苦果只能自己咽啊!
“将军还是不要取笑老夫了,老夫又能如何呢?惟尽职尽责而已了,大军虽多,但是以我全国之力,应当还能支应数月。”
萧如薰笑了笑,说道:“柳先生还是别唉声叹气了,贵国是何等状况,只要本督眼睛不瞎,还是看得出来的,别说数月了,就是一个月都够呛,足以累死柳先生了,难得贵国有这么个尽职尽责的臣子,如果累死了,于我也是损失,就不劳柳先生那般劳累了。”
柳成龙听着这话不对味儿,但是一想,就是这么回事,那些北人党西人党到了这个地步还要党争,就没几个人愿意来帮自己,把自己给累的痔疮复发上吐下泻,差点没死了,这样再来一次,可就真的要去见祖宗了,也看不到朝鲜光复的那一天了,柳成龙怎么想怎么悲哀委屈……
等等……
“提督的意思是……”
柳成龙突然有些明悟了。
萧如薰点了点头:“本督此来,正是为了大军出征之前的各项后勤事宜而来,带来军中精于算术的文书二十,还有一位军中赞画袁公,统筹整个大局,经略宋公在辽东筹措军粮八万石,待过些时日一起运送来,或可为柳先生分担一二。”
柳成龙听着听着眼圈儿就红了,心里是止不住的欢喜,立刻正衣冠躬身下拜:“大明与提督再造之恩,朝鲜及老夫没齿难忘!”
“柳先生请起吧!”萧如薰伸手扶起了柳成龙:“事情没那么简单,要做的事情堆积如山,本督对贵国之前提供的一切情报都不能相信,好比之前贵国将军李薲说平壤城里只有日寇一千,结果祖承训却说足有一万,如此大的差异,叫本督如何相信贵国提供的情报?”
柳成龙老脸一红,想起李薲的事情还有颇多疑点,连忙岔开话题:“那提督的意思是……提督要重新收集情报?”
“不止如此。”萧如薰说道:“从进军路线到沿途的驿站兵站管理,从情报传输路线到物资运输,全部都要重新理一遍,军队沿途需要经过的驿站和兵站,本督会以麾下士兵全面接管,一应粮草军械储存之事全部都会由本督麾下管理,柳先生,贵国内部的事情,还请多多关注,本督不希望大军在前方浴血奋战,而后方,却有一双倭寇的眼睛!”
萧如薰意味深长的看着柳成龙,柳成龙悚然一惊——难道,那件事情,被这个将军发现了?不可能啊!
注意到内部有高级官员和日本人暗中通信这一事实还是一个月之前的事情,李昖也察觉到了些许的不对劲,但是没有深究,柳成龙却注意到了,并且开始暗中调查,这个时候已经查出了一点眉目,基本确定李薲脱不开关系,正准备运作一番把李薲从战场第一线撤下去,萧如薰这一说,他慌了。
他刚要说些什么,却发现萧如薰已经走开了,一看,原来是李昖和一批大臣衣冠不整面色不佳的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丢人啊!!!
柳成龙恨不得挖个坑把自己埋了算了。
萧如薰看着那场面也觉得看不下去,但是为了面子,还是迎了上去。
“拜见王上。”
李昖急匆匆的跑到萧如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