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回来……在指挥部时,你跟总理说了什么?”坐在防空履带车里的时候,维克多突然问我。
当时我坐在角落里,听到问题时颤了一下。车上没有别人,看来维克多此问,是“蓄谋已久”了。
回避不是办法,搪塞也不是长久之计。更何况,我后面还有事情,要向死而复生的维克多请教。
“不是我跟总理主动说的,”我回答道,“是总理主动告诉我的。他告诉我们,今天我们执行这些作战计划,都是cabal定的。”
“cabal制定的计划……还包括这个,”维克多从另一边的角落里堆着的东西当中,捡起地上一个巨型电池一样的东西,向我提问,“没想到……这个笨重的家伙,也是cabal的作战计划的一部分。”
维克多此刻手中拿着的东西,很像是大号柱状电池。只不过顶上有个按钮,而且顶端和底端是用无数条机械支架相连接的。轻轻在顶部一按,还可以感觉到它在震动。
cabal告诉过我们,铁幕装置庇护下的设施只防得住物理攻击,挡不住强电磁波干扰。只要先在铁幕装置附近一公里内启动,再在心灵震荡器周围一公里启动,尤里的铁幕防护罩,还有心灵震荡装置就会失去作用。启动的方式也很简单:用力挤压电磁干扰炸弹两端。
唯一的麻烦是……外骨骼装甲无法抵挡电磁干扰炸弹。想要安全启动,只有在铁幕装置内部才行。
“我还问了莫斯文克总理,那个cabal是怎么建造的,”我拿出水壶喝了一口水,看了一眼头顶上的屏幕里,坐在驾驶座上的源德幸美,又看了一眼面前的维克多,慢慢说,“你们猜,总理怎么说?”
维克多他们俩安静地看着我。
“‘cabal不是硅片电脑的,这东西的运算能力太差’,”我回答,“它其实是一台生化电脑。”
“原来如此。”维克多啃牛肉干的时候感慨了一句,并不在意。
我想起了那个巨型培养皿。作为一台超级计算机的主机,cabal的主机芯片,不是铺满一个房间的机器设备,而是一颗人类大脑和它的生命维持系统,我真是没想到。
此刻,防空履带车已经离开了封锁墙,通过了封锁墙在前线最远的战壕,进入了萨拉热窝城区中。
“我一直很佩服联军国家的效率,”看着已经变成一团雪花的无线电通讯器屏幕,维克多望着身后高大的感叹道,“就说现在这条防线吧。听说只用四个月就建成了,莫斯文克总理的效率真不低啊。”
先前连成片的军营,现在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废墟,提醒我们这里曾是一座城市。
防空履带车行驶在一条如盐碱地般龟裂开的残破的,布满了青苔和茂盛植被的街道上。街道两侧是混凝土高楼,也有两三层楼的商铺房,而此刻全都残破不堪了。有的只剩一面摇摇欲坠地墙壁孤立着,上面布满青苔和烧焦的弹痕。再过些岁月,整个墙壁不是被茂盛的植物掩埋,就是在风雨中自行倒塌。
荒凉的街道上,还散落着一些残破的衣物和海报书籍。九年时间算不上是极其漫长的岁月,但这些衣物和海报书籍接受过酸雨熏陶,又被灰尘笼罩,早变成又硬又黑的石状物体,只剩大致的形状轮廓。
“有意思,”维克多轻笑着说,“真有些怀念废墟都市了。上一次进入世界帝国统治的废墟都市是什么时候?我都快记不清了。”
“难道说,这就是当年……经过核生化武器打击后,传说中‘世界王座’的样子?”我喃喃自语。
曾经的繁荣昌盛,曾经的文明灯火,曾经遍布大街小巷的人类生活足迹……如今已只存在于书里了。
整个世界,都如眼前这名为“世界王座”的地方一样,只留下了一副空壳躯骸。而我们就像在一头僵死的巨兽身体里。巨兽的血管和细胞中的快要坏死了,只有我们这几个名为“白细胞”的家伙,还在做着看起来像是飞蛾扑火的补救。
一路上经过,街道已经收拾得极为干净了。就连倒塌的房屋,都几乎没有几幢还残留在地表上的。
很显然,就如同莫斯文克所说,出于“扫清射界”的考虑,外围已经被联军士兵彻底清空了。
“如果尤里部队都躲起来了的话,那就太无趣了,”我拿起莫斯文克给我们分配的对讲机,清了清嗓子说,“各单位切换到可视状态。这里是猎人,收到请回答。”
“二号车收到!”萨卡卢加拉着一张比哭还难看的笑脸汇报。
“三号车收到!”这次出现的是金岩柏。我转头看了一眼……真无语,三号车竟然跟在我们后面。
“喂……三号车……麻烦你们和我们拉开距离……我可不想被一网打尽……”我无语地抱怨了一句。
“四号车收到!”陈天杰刚劲有力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我们已抵达市区边缘,看见心灵控制塔群了。准备下车,徒步前进……”
“不。你先不要轻举妄动,等候我的进一步命令吧,”我提醒了一句,继续问,“五号车呢?伊恩同志,谭雅同志,听到回答……”
“让开……啊,抱歉,指挥官同志,”我听到谭雅和场外的什么人骂了一句,然后才出现在屏幕上,向我和维克多懒散地敬了个礼,汇报,“这里是五号车……”
“这里是cabal。”屏幕上突然出现了联军的标志。过了一阵,索菲亚的虚拟影像终于清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