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人在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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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少时美好年轻的爱情总是让人迷恋的,小怜陶醉在那份美好中,来不及也不愿再去深究那方鼎,况且那方鼎记录的故事本来就是有些老套的故事,故去的事情。
相比较而言,可能小怜更愿意去想一想未来的事情。
一时间竟没有人在看那方鼎。
然后上来一个人,漆红拐杖敲打着高台,高台发出声响,沉闷但很清晰。
那声响将高台上的三人的视线都吸引到了上来的这位富家翁打扮的人的身上。
花家主人在夏小怜的面前一直都是那副谦卑的模样,低着头,看着小怜裙摆下露出的一点红鞋。
红鞋很红,与少女脸上的红霞很是照应,比血要鲜艳,活泼的红。
而花家主人手里的漆红拐杖,与高台是同一颜色,比夜色中的一点即将熄灭的烛光还要渺小,还要苍老,那是属于上个世纪的红色。
漆红,霞红,鞋红。
花家主人的头低的很低,低的看不见他的表情,也看不见他的眼光。
但小怜无需看见他的目光,也不许看见他的表情,只能听见他的声音,也只需听见他的声音便能感受到他的忠心。
颤抖的,诚恳的,缓慢的,蕴含热情的声音。
“小主,花海宴要开始了。小主请上座吧。”
小怜有些不习惯,这几日一直这般的热情与恭敬让她有些不自在。
她能听出话语中的忠诚,也能看到花家主人的忠诚,这是极其真挚的东西。
就像她手里揪着的那块衣角那样真。
“小主请上座吧。”
却是花家少爷开了口,这时的称呼是小主,花家少爷眨着眼,看着小怜,小怜看懂了他眼中的意思,心中更添了一分甜蜜。
小主,小怜,我们,这些都是称呼。
都是亲密的称呼。
小怜很是享受这种称呼。
小怜上了座,花家主人随之上了座。
花家少爷看向一旁仍在一直沉默的殷槐,笑着想要说什么。
殷槐却什么也没说,只是挑了花家主人旁边的位置坐下。坐下,然后盯着高台下一处看,像是在发呆。
花家少爷倒是没有什么被无视的情绪,却也没有坐在了小怜身边。
场间很安静,殷槐在发呆,小怜想要拉着花家少爷坐下,花家少爷却是笑着躲过小怜的手,走到高台边。
朗声道:“还请现身。”
此言中请现身的自然是所有人都在等的人,几乎所有人都在看,都在等。
殷槐依然在发呆。
看着高台下的一点,似乎能看出一朵花来。
花没有看出来,倒是看出了一个人。
瘦削的肩膀,一身黑衣,略薄的嘴唇,略厚的眉宇。
那人不是从远方出现,在出现只是便已经离高台并不远,或者说很近,近到所有人都能看见他脸上自信的笑。
那是他习惯的笑,与花家少爷脸上时常挂着的温和的笑一样,都是性格分明的笑,他本就是荒原最天才的男子。
来到了大殷,那他就是大殷最天才的男子。
殷槐平静的目光有了变化,惊愕,甚至是惊骇。
迁化,不禄,卒,薨以及崩,这是鬼修的五境,唯有第三境卒开始,方能以鬼魂结人身,显现与普通人的面前。
也是从卒开始,鬼修方为令人胆寒的修行者,虚实化境。
卒境已经足够让人胆寒,更让人胆寒的是时间。
时间对于高台下的那青年似乎算不了什么。
所谓苦修百年,所谓修行一世,那些都只是碌碌无为的平凡人才会有的经历。
夏何从不是什么凡人,自然不用凡人的规则去定义荒原上的天才。
修人之时,月跨三境,修鬼之日,不过短短半月,便从一无所有到了虚实化境的卒之境。
这是真正的天才。
站在高台上往下看的也是一个天才,虽然不为大多数人知道,但花家的人都知道。
不过二十多岁,便也是修行第三境知命的天才,这的确是足以惊世骇俗的成绩,只是不为人知道,至于小怜倒是知道些,但却不能清晰的理解。
但他一直都是天才。
两个天才相遇,总归是要分个胜负的。
夏何站在高台下,看着高台上,看的却不是花家少爷,或者说不仅仅是他,他看的本来就是那个高台,高台上的人,高台上空着的椅子,看的是漆红木雕,看的是那方鼎。
夏何看的很多,只是没有他的妹妹,因为妹妹一直在他心里,他用不着可以看,至于其他不重要的东西,他都在看,看的很多,眼里装下的很多,他心里装下的也很多。
而花家少爷也在看,看的却只有夏何,只有草原上的一点黑点,看不见那人脚边的野草,看不见蜿蜒南去的石膏河,看不见那些除了人以外的东西。
或者可以理解为认真。
只是这种认真未免显得有些小家子气来。
花家少爷没有看到自己的小家子气,殷槐和小怜也因为在看草原上的那个人,也没有看到花家少爷的小家子气。
只有花家主人看到了,那本来就是他的儿子,自然要看的清些。
天才自然要看的多些。
夏何站在高台下,抬头看,却像是一束阳光在看世间万物。
花家主人站在高台之上,低头看,却是真正在看。
两者本身都是天才,只是花家少爷在夏何面前还是大有不如。
天上的阳光又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