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和此时背对着荒宅,寂寥的荒地不断延伸到远方,仿佛与日出过后的火红天边紧密接壤。
阮九舞驻足门外,确定了月和的安全后,轻叹一声,并没有上前打扰她。
月和这“失魂落魄”的病症,只有青影才是唯一的良方。
她折回院中,挽起衣袖,准备去厨房做早饭。经过夜澈身边时,犹豫了一下,忍不住问道:“青影何时会回来?”
熟料夜澈瞥了她一眼,不悦地反问道,“本宫怎么知道。”
阮九舞一时语塞,这男人怎么一清早就火气如此之大。
罢了,不招惹他,免得他一个不高兴把她的魂给送走了。
见她一言不发地走进了厨房,夜澈心中愈加烦躁,院中寒气瞬间暴涨。
就在刚刚,他的心里突然有一股寻不到源头的不安,似乎有事情要发生,却预感不到是什么事。
这种不安的感觉倒是与上次中幻术之前很相似,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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厨房内,阮九舞忙活了一阵后,终于做出了卖相不佳的清粥小菜。又拿出给夜澈调养身体用的药材,调配好后放进药壶煎煮。
“大功告成,去叫月和回来吃饭。”她一边解下围裙一边自言自语。
再次来到宅院时,夜澈已经不见踪影,厢房内却传出了细微的声响。她走到厢房门外,轻轻敲了一下紧闭的木门,“夜澈,出来吃早饭吧。”
等了半晌,屋内始终没有回应。
“唉。”她轻叹一声,转身向门外走去。
他的脾气和心思,她实在摸不清,罢了,随他吧。
阮九舞迈出大门,看到月和依旧站在远处背对着她,依旧是一动不动地望向天际。
她加快脚步,不一会儿就走到了月和身边,“月和,回家吧。”
“小姐。”月和没有回头,声音带着重重的鼻音,一听就是刚刚哭过,“小姐,我想跟你说件事。”
“什么事?”阮九舞走上前与月和并肩而站,一起望向她凝视的那片远方。
“我好像,爱上青影了。”
“爱……?”
月和轻轻应了一声,娓娓说道:“小时候,我家里特别穷,爹常年卧床不起,全家靠娘来支撑。在我被扔到顾安城之前,我们一家六口每年只有半缸米吃。每顿饭都是捞米汤,大姐二姐分到三五颗米粒,小弟分到十多颗,至于最没用的我啊,只有汤。”
月和吸了吸鼻子,继续说:“娘从来不让我们和爹一起吃饭,有一次,我偶然间撞见了爹在喝米汤,很馋,就凑上去了。结果,小姐猜我看到了什么?”
“什么?”
“我看到了一碗底的米粒,简直称得上是一碗稀饭了。我正想吃上一口时,娘就进来了,连骂带打地把我拎了出去,我哭了,娘也哭了。我问娘为什么爹可以吃那么多米粒,娘说,因为她想把最好的都给爹。后来我才知道,原来娘和我一样,也只喝汤。”
阮九舞没有说话,静静地等她继续讲下去。
“长大后,我再回想起娘当时的神情,我想,那就是爱吧。”月和突然笑了,“昨天我们在城中许愿,我告诉青影我的愿望是希望自己喜欢的人都能够健康快乐。青影听后说‘我的愿望是希望月和姑娘的心愿全部实现’……”
耳边传来一抽一抽地啜泣声,阮九舞微微侧过头,看见月和肉乎乎的小脸上满是泪水,然而嘴角却挂着幸福的笑容。
“小姐,青影说完,我就想到了我爹和我娘。”
阮九舞温柔地抱住月和,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如果你觉得他值得你爱,那就勇敢地去爱吧,我们月和一定会得到幸福的。”
“小姐,你同意我和青影在一起吗?”月和泪眼朦胧地问道。
“傻丫头,你的终身大事哪里需要征得我的同意,跟着心走,我会一直支持你,相信你。”
“谢谢你,小姐!”月和喜极而泣,又趴在她的肩头哭了起来。
阮九舞感受着月和的喜悦,不禁地也湿了眼眶。
如此幸福的月和,是她多么羡慕与向往的。
她必须尽快为月和解毒,她不允许任何人再来伤害月和。
林府的那些珍贵药材,若是林轻柔的速度太慢,或许她该考虑亲自动手了。不过地库戒备森严,万一被爹爹抓到,怕是他会对自己更加厌恶了……
月和擦干眼泪,水灵的杏眼已经哭成了两颗桃子,“跟小姐倾诉完,觉得舒服多了。”
“你这丫头,倒是不知含蓄,青影那么老实,竟然没被你吓到。”
月和憨憨地笑了笑,“青影性格好,不像是夜公子那般。”
“……”突然提起夜澈,阮九舞眼中闪过一抹不自然,转而笑着说,“走,回家吧,我煮了清粥。”
“哎呀,小姐,对不起,今早我把做饭这事儿给忘了。”月和歉疚地说道。
“没事儿,不过我的手艺却是没你……”阮九舞话说一半,突然目色一变,大喊道,“小心!!!”
月和身后的杂草中突然冲出来一个蒙面黑衣人,手持长刀向月和砍去!
阮九舞一把拽住月和用力地向旁边推去,致命一击躲过去了,然而月和的手臂还是被长刀划开一道口子,鲜血不断从伤口涌出,淡黄色的轻衫已经染成了血红色。
这黑衣人什么时候来的,她们竟然完全没有察觉!
可恶,她没带小黑出来!
看着再次冲过来的黑衣人,阮九舞的身体瑟瑟发抖,脑海中拼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