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会去动情,因为他觉得那是愚蠢至极的。
他见过的鬼里,有为情自杀的,有被情敌所陷害的,种种的荒唐事,皆是由那一个情字所引发的。
他听着那些小鬼们的诉说,只觉得无奈,不懂那些凡人之间这些无聊的纠葛。
那日黎蔚来找他,他让黎蔚到姻缘神那里将他的情丝斩断。
黎蔚也未曾阻拦,他可能知道他在这里难免会见到各种人间的男女纠葛之事,久而久之可能对这些情情爱爱的都产生的憎恶。
如此也好,毕竟一个神,喜欢上神还好,可以永远的在一起。
可是大多时候,神往往是喜欢上一个凡人。
凡人要转世投胎,这是谁也不能改变的,因此那就免不了要经历种种的离别悲哀。
所以神要是对凡人动了情,难免会有不少的麻烦。
如此一来,还不如不动。
也因此,一些神仙想要一心的清心寡欲,他们就会让姻缘神将他们的情丝斩断。
可是他不曾知道那时的他便是动了情。
也是那时,他开始到人间去。
她看遍了烟柳繁华地,温柔福贵乡,也见惯了春风秋月几度流转。
只不过他始终觉得人间的明月却是没有冥界的美,只因那冥界曾经有一个女子在那一轮明月下翩翩作舞。
他见过了涛涛的江水,见过了巍峨的高山,见过了美丽的流霞,见过了十里荷花。
只不过,人间的美景无数,却终究抵不过她转身的一刹那眼眸中流转的波光。
他曾经驻足下来听那人间的说书先生说书。
他讲的无非都是些香艳的男女故事。
那些故事他并不感兴趣,但是却一直站在那里。
他看着周围那些听书的人听得津津有味,很是不解。
他等到那故事讲完之后,听书的人面上都带着欢喜的散去,各回各家。
而唯有他则一直站在一旁。
说书显示收拾好了东西,正打算走,看见一旁还站这个人,于是便开口问“公子可是有什么困惑吗?”
他沉默片刻道“敢问先生什么是情?”
那说书显示仔细的打量了一下他,看他仪表堂堂,衣着相貌皆是不凡,不大理解这人的心里是想的什么。
那说书先生想了一番道“情之一字,没有什么可说的,动了就是动了,没有缘由,也没有对错。它随意来,也可以随意的去,谁也不能够掌控它。”
说完之后那说书先生看了他一眼就拿着东西走了。
而他则站在原地,不明所以。
他以及不懂,不懂吗那什么没有缘由没有对错是什么意思。
在无数个夜里,他的心依旧是冰冷的,唯独有时想起来那个月下的白衣女子的时候,他才会觉得那一颗心脏似乎在胸膛里跳动着。
天族没有灭亡时,他有很多的朋友,他们时常聚在一起,吃酒作乐,日子也就那样过去了,并未觉得有什么无聊的。
可是,如今,他却觉得他似乎是孤独了。
这三界之中,他再也找不到他的那些兄弟们的身影了。
他们永远的消失在了三界之中,用不可能再回来了。
他走在人间那青苔斑斑的青石板上,看见远处的房舍升起一缕白色的细烟。
那烟雾袅袅的,好似那晚月下容貌婉丽的女子。
他嗤笑了一声,摇摇头继续的往前走着。
他发觉此刻的自己更像是一只孤魂野鬼。
原本他以为他到人间来可以沾染一点烟火气息,以至于没有那么的忧伤。
可是,这人间没有他的归处,烟火之气都是别人的,跟他没有一丝的关系。
他叹息,觉得自己当时想的太过简单。
为何没有想过这一点。
天族已亡,他早已经没有了家了。
他笑自己可笑,明明是一个神仙,却要待在常年阴气环绕到底地方,独自一人度过那年年岁岁。
如果再来一次的话,他希望那个时候他能够不顾黎蔚的劝阻去和天族的众神们一同对抗邪灵。即便到了最后他会灰飞烟灭,可是他至少不用像现在这般像个孤魂野鬼一般游荡在这天地间。
他走了许久,渐渐的听见一阵悠悠荡荡的笛声想起。
那笛声像是春日里叶底的黄鹂婉转动听的鸣叫声,他听着只觉得耳目一新。
走在这人间这么久,他终于觉得有了一丝的趣味。
他并不着急,而是慢慢的走着,享受着那笛声渐渐的清晰的过程。
他有种预感,他会看见那个吹笛的人。
一阵悠悠荡荡的花香也随之而来。
他有一丝的恍惚,不知道那传入他心底的那份丝丝痒痒的东西到底是那暗暗浮动的花香还是那悠悠荡荡的笛声。
天上的乌云在一刹那变换了位置,那一轮明月像是面容美丽的新娘一般露出了那倾国倾城的容颜。
它是那般的高洁美好,像极了那月下起舞的女子。
远处的房舍渐渐的近了,他看见那袅袅的炊烟再次升起。
那一缕烟在月光下飘飘荡荡的,像是一张面纱,将月色半掩。
笛声却是在这个时候戛然而止。
他听到正入迷,那笛声的突然停止让他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而那花香却依旧飘荡在凉凉的夜色中,可是却让人觉得黯然神伤。
他心想,不会这一次,他还是像从前那般吧!
他继续走着,想要走进那房舍,而这时耳边却又想起了那悠扬的笛声。
那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