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她这个年纪,许多姑娘们都已经相夫教子,上敬公婆,掌管做主一大家子生活了。若真的天真浪漫,不懂人情世故,只怕嫁出去就会被休回来的。
想到这里,何然然又有些庆幸。既然有爹有娘,家境也不算差,一时半会只怕也回不去,只能既来之则安之。只是不知道前世的何然然是不是死了?
这些不能想,想起来一个头两个大,她默默先接受了何家贤的新身份,再谋前程。
刚打定主意,就听徐氏对姑姑何音兰说道:“贤儿既然已经醒了,还请小妹回家时顺道跟方家说一声,免得他们担忧。”说完顿一顿,似乎想避开何家贤,却又于心不忍,终究说与她听:“那日他们听说贤儿撞坏了脑袋,次日一大早就派人过来,虽然没有明着说退亲的事情,但是本来还有一个月的婚期,又借口让贤儿养病,往后挪了二个月,话里话外到底是忌讳着,言语间也没把咱们家当一回事。这样的人家,我……我实在担心。”
何音兰横着眼睛瞥徐氏一眼,有些不耐烦她又提起,在何家贤先前昏迷的三天里,她不知道就这个话题说过多少次了。之前她还体谅何家贤昏迷人没醒,徐氏不免担忧,同为人母,自然多担待。
现何家贤醒了,终究是忍了太久,何音兰微怒道:“嫂子你怎地如此不清楚,方家若是想悔婚,可不一早就提了,哪里还用得着三番五次派人来慰问。”说完顿一顿,看向何家贤:“我早说过贤儿是个有福气的,若非如此,那方家是咱们燕州城数一数二的大户,方家二少爷更是仪表堂堂,器宇轩昂,虽然不是嫡长子,只是庶出,可他上面的大哥病怏怏的,哪一日死了都不知道,小儿子又太小,才十岁。等老的退位了,偌大的家业不得归他?退一万步讲,家产不归他,老大拖着孱弱的身躯哪里能顶什么事?这往后,方家的生意迟早还得靠二少爷不是?若不是看上父亲与哥哥从前的积淀,咱们家在城里也算是书香门第,方家二奶奶的位置,如何轮的上贤儿,跟在方家屁股后面的大家闺秀多了去了。”
一口气说完这些,见徐氏忧心忡忡,索性将话讲明白:“大嫂,不怪我说句难听的,方家这条件,真要悔婚,吃亏的也是咱们家。如今人家没提退婚,只是延期,就算是厚道了,你还挑三拣四……”用眼睛斜瞄一眼徐氏,见她神色赧然,终于下一记重药:“你若真如此担心,那莫不如我此番回去就告诉方家,说咱们何家家小业小,高攀不起,请他们消了这桩婚事,如何?”
“那可使不得,使不得,这门婚事可是老爷定下的。”徐氏听小姑子的意思似乎要鸡飞蛋打,急忙改口。她不过就是心疼女儿,隐约担忧她嫁过去受委屈,忍不住发些牢骚罢了。
何音兰见她总算听见去了,这才眉开眼笑:“就是了,你若真是为贤儿好,那就该好好为她准备嫁妆才是。可别备薄了让方家笑话。”
徐氏急忙唯唯诺诺的答应着,生怕语气稍微怠慢,又惹得小姑子不高兴。
何音兰这才开心的对何家贤说道:“你好好养身子,你放心,这门亲事姑姑一定替你拢好,决计不会黄了的。”
何然然既然接受了自己何家贤的身份,心里便默默代入。只听见自己果真是许了亲了,一阵感叹。又见姑姑劈头盖脸对着“便宜娘”一顿数落,根本不给她还嘴的机会,全是一副要高攀方家嫌弃自己娘家的嘴脸,愈发有些反感,忍不住心疼徐氏。
她想了想,目前局势不明,更不知道那方家少爷到底是何方神圣,什么德行和品德,只能先忍了再说。
徐氏将姑姑姑父一家送走,这才松了口气。何家贤细看,还能发觉她头上细密的汗珠,不由得心里一阵悸动,张了张嘴,那个“娘”字终究叫不出口,只轻声说道:“姑姑也是一片好心,您就别为我担心了。”
到底是自己心头肉,哪里能不担心。徐氏长叹一口气:“娘不过是为你担心,方家二少爷就算了,他娘以前是……是那地方的头牌,被方老爷赎了身跟家里人大闹一场后抬进门的,可见是个有手段的,能有什么好教养。哪里就像你姑姑说的那样好?只是方家规矩森严,真有事也不会透露出来,那方其瑞真性情怎么样,娘不敢妄自揣测。你姑姑一口咬定是个好的,偏你爹听了她的话,也同意这门婚事。娘别的都不担心,只怕你嫁过去受连累。”
“也不知道你爹是怎么想的,之前说方家经商上不得台面,屡次拒绝。谁知道那天突然想吃错了药一般,又改了主意一心一意让你嫁过去。”徐氏叹口气:“婚期往后拖一拖也好,本来娘还赶着给你备嫁妆,生怕弄得少了,方家人瞧你不起,不好做人。如今也可以缓一缓了,娘好生给你准备,叫他们不敢小瞧你。”
原是这样?何家贤这才明白徐氏的苦心,她表面看起来是担心方家因自己摔坏了脑袋退亲,实际上,她想趁这个机会,看清楚方家的底细,免得一时不察,女儿便入了泥潭。
这是真正为儿女考虑的亲娘诶。
何家贤不由得心里一动,感情上也亲了几分,靠了过去:“没事的,姨娘出身不好,又不是嫡亲婆婆,我保持距离就行了,不会被她连累的。”
母女两个正说着暖心的话,何家慧一阵风似的跑进来,怒道:“何长青那个天杀的,把爹一方上好的端砚拿走了,说是爹同意了的。气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