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王离王”是此前汝南王和卫瓘整个棋局的重要一步,而且是一步好棋。
既是好棋,就需要好的棋子。
如果不是够培育多年,韬光养晦,怎能算作好的棋子。
众多皇子之中,这汝南王却只是看好了河间王,年幼时便放在身边加以调教,不仅因为这河间王并非皇室正脉,虽说是皇子,宫中却尚无一席之地,更因为这河间王从小便流露出了铿锵气度和不凡之心。
这颗好棋,是时候该拿来用用了。
眼前的河间王已经长大,皇子身上那种特有的气息已经能够让人感觉得到,虽是不动声色,却又那么咄咄逼人。
“颙儿,许久为进朝堂,可愿意去皇宫里溜溜。”
这司马颙微微地笑了一下,“朝堂之上,水深火热,颙儿怕是力不从心。”
这汝南王喝了一口茶水,司马颙的回答颇得其心,看来他虽然常年在外征战,却也知道朝堂之上的一些动静。
“正如颙儿所言,如今朝廷之争纷繁复杂,贾后一党如日中天,杨府遭遇灭门之害,全部男丁顷刻之间命归黄土,这太傅之死,便是贾后一手设计。”
“哦?”河间王点了点头,元宵节那日,自己远在邺城,只是突然楚王发动精兵围剿杨府,却不知是贾后幕后所为。
不过这河间王并未急着答话,他知道各中原因,皇叔定会娓娓道来。
“贾后怂恿惠帝拟定诏书,给了楚王精兵杨府的由头,杨太傅居功自傲,早就无了防备之心,被楚王杀个措手不及。”
“没想到这贾后,竟是如此心思缜密之人。”
汝南王点了点头,“自古以来,朝中最忌讳的便是妇人当政,前有妲己褒姒之鉴,后有吕后之辄,妇人当道,宛如树根中的蝼蚁,定会动摇社稷之基。”
“皇叔说得即是。”
“如今这贾后又拉拢了楚王(司马玮),楚王手中兵权在握,贾后势力如日中天,更加有了如虎添翼之势。”
“没想到皇弟(楚王),居然能与那贾后达成同盟。”
“楚王虽是皇室正脉,论起智慧和韬略,竟然远不及你,那贾后三言两语,便将这楚王收买,楚王年轻气盛,仗着自己诛杀杨骏有空,在朝堂之上多次邀功,已然引起众臣不满。”
“那依皇叔之意,究竟要如何打算?”
“你我同属司马氏宗脉,这江山社稷,是祖辈从马背上所得,实属不易,怎能眼看这这社稷落入外戚之手。那杨骏专权,野心极大,此番被诛杀,也算是众心所向,无奈贾后一党又趁势崛起,这摁葫芦起瓢的事情,若是任期发展,恐对江山无宜啊!”
那司马颙本就是极其聪明之人,深知这皇叔话里有话,便知趣地问道,“那皇叔是要颙儿作何?”
“接近楚王,离间其与贾后的关系。”
河间王抬起眼睛,看了皇叔一眼,知道说到这时,这皇叔方才进入正题,于是便接着河间王的话茬,继续说道,“以皇叔的地位,如若对皇弟(楚王)好言相劝,想必皇弟一定会有所权衡。”
汝南王摇了摇头,“太傅杨骏一事,我与那楚王各执一词,楚王争强好胜,朝堂之上屡次邀功,皇上许我待刃上朝,楚王对我很是不满,我二人已是针尖麦芒之势,若是我去劝说,定会适得其反。”
“楚王与外戚交好,实于我司马江山无宜!”
“当务之急,是要让那楚王远离朝廷,毕竟这楚王手握兵权,上次是太傅,毕竟是外戚,如果楚王之兵再被那贾后利用,到时再受难的,恐怕就是你我了。”
“那,恕侄儿愚钝,如何让楚王远离皇城?”
“诸事皆有利弊,成事者必有黑脸和红脸之人,逼楚王回到封地休养,关键是一道圣旨,此事必在朝堂之上为之,得罪楚王,黑脸之事,皇叔去做即可?”
“那皇叔想让侄儿做那红脸之人?”
“你毕竟年轻,胸有韬略,比那楚王聪慧许多,与楚王又是平辈,如能够对楚王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加以感化,楚王定会有群动容。”
那汝南王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皇叔年事已高,当今皇上又心智愚钝,处处受那贾后操纵控,若这江山落入他人之手,我岂不是死不瞑目。”
河间王看着汝南王,距离上次所见,皱纹似乎又增添了许多,两鬓已成斑白之势,年仅古稀之年的皇叔,身体已不似以前那么硬朗。
汝南王斟了一口茶,又继续说道,“楚王和贾后的目标,本是统领禁军之权,如若楚王被潜回封地,也就离开了洛阳,禁军也不能收入其麾下,此为一箭双雕之举。如若那楚王得不到禁军,他会将失去禁军的由头归到谁的身上?”
司马颙思索了片刻,“除了皇叔,难道是贾后?”
汝南王点了点头,“颙儿果然聪明,凡事看得透彻。禁军之权,何等重要,楚王早就窥视已久,楚王与贾后二人本是利益联盟,想必贾后已经在楚王面前做了保证,贾后必先许愿,楚王方才行事,若是楚王得不到那统领禁军之权,除了遗恨我们,便会把这笔账算到贾后头上,以楚王那急躁的性子,定会觉得贾后那边未在皇帝面前吹风,致使禁军之权力旁落。若你从中加以挑唆,多在楚王面前提及那贾后的不是,二人必生间隙。”
河间王心知肚明,统领禁军,是何等要职,不仅兵权在握,而且还离皇城最近,掌握了禁军,几乎等于掌握的半壁皇权,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