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责怪自己人怠惰的急惊风师傅安静下来,然后就和这群清洗地板、拿芦苇布置房间,以及用芳香清洁油擦拭家具的仆人谈笑。
急惊风师傅在克里克国王的身上扎扎实实地捆了如山高的一堆棉被,同时叫人把窗户打开让空气流通。
她对所有的烟灰和熏烧用的壶子也挺不以为然,他则轻声地建议最好让瓦乐斯自己动手清理这些东西,只因他最清楚到底是哪个等级的药草在房里熏烧。
当他带着瓶瓶罐罐再度回房时,已经蜕变成一个较为温顺驯服的人,而菲林不禁纳闷他是否真的知道他的熏烟如何影响克里克。但如果这不是他干的好事,那会是谁呢?
仆人和菲林互换了意味深长的神秘眼神。
房里不但清理干净而且也明亮了起来,到处装点着节庆用的蜡烛和花彩装饰,悬吊起来的万年青和枯树枝上布满了涂上各种色彩的果仁。
这一切让国王的脸颊浮现朝气,接着菲林感受到赫尔墨斯也静静地表示赞同。
当晚国王从房里下楼加入在大厅中狂欢的人们,并且亲口吩咐他最喜欢的乐师曲,他就将此视为个人的一大胜利。
有些时候菲林完全享有自己的时刻,而且不光只有和艾莉安娜共度的那些夜晚。
菲林尽可能溜出城堡和菲林的狼兄弟一同狩猎,只因人们的牵制实在太紧密了。
而我也从未完全孤立于它,不过纯粹的心灵相通,总比不上和它一同狩猎让菲林感到深刻的满足。
很难表达两个个体合而为一、为达成单一目标共同行动的圆满感受,但是即使菲林因忙碌而好几天没见到它,它也依然与菲林同在,仿佛香水般令人在头一次接触时警觉,然后就融入空气中任人呼吸。
菲林的嗅觉似乎更为灵敏,而这都是它的功劳,因为它能够辨认出空气为菲林捎来什么讯息,也让我对周遭事物的感受更加敏锐,仿佛它用意识在菲林身后护卫菲林,同时警告菲林可能忽略的细微感官线索。
食物变得更可口,香水也更加芬芳,但菲林试着不把这样的逻辑,延伸到菲林想和艾莉安娜相处的渴望。
菲林知道它也在场,但它一如承诺不在这样的时刻让菲林感觉到它的存在。
冬季庆过后的一个月,他发现自己有了新的差事。
赫尔墨斯说他希望菲林登上一艘战舰,几天之后菲林就奉命来到罗克斯号的甲板上操作船桨。舰长纳闷为什么当他需要一位壮丁时,却来了一个细瘦的毛头小子,而菲林并不对此问题展开争论。
在菲林身边的人大多身形魁梧,而且定期出海航行,而菲林只能用尽每一分力气来证明自己的能耐。
至少菲林知道自己不是唯一缺乏经验的人,只因其他人虽然曾在别的船只服过役,但除了外岛人以外并没有人熟悉这类战舰。
赫尔墨斯必须找来境内最年长的造船工人,和了解如何建造战舰的人一起工作。
罗克斯号是四艘在冬季庆亮相的战舰中最大的一艘,流线型的船身圆滑弯曲,而吃水浅的特点,让它可以在宁静的海面上,像池塘里的昆虫般飞快地掠过水面,或是像海鸟一样灵巧地乘风破浪。
其他两艘战舰船身上的厚板不多不少地紧邻船骨钉牢,而罗克斯号和体积较小的姐妹战舰坚贞号却有鱼鳞式的外壳,船身的厚板也一个压着一个地重叠。
罗克斯号是樯鱼建造的,船身的板材装得恰到好处,能够承受海水的冲击,而且只需要少许上过油的绳索填隙。
这艘战舰的做工堪称精细,松木桅杆支撑着用绳子加固过的亚麻船帆,而赫尔墨斯的公鹿标志也为罗克斯号的风帆增添无数光彩。
这些崭新的战舰还带有刨木和绳子上油的味道,甲板上几乎看不到什么痕迹,船桨从头到尾干干净净。
罗克斯号将很快拥有自己的特色;穿索椎让船桨更易于掌握,每个线条都紧密接合,更拥有良好的战舰所具备的各项优点。然而,现在的罗克斯号却和人们一样生嫩。
当人们航行出海时,他不禁想起骑在刚踏上绿地的马儿身上的新手骑士。
战舰侧身前进,含羞地在波浪中起伏,然后人们就发现了一种共通的韵律,像上了油的刀子般滑溜地乘风破浪前进。
赫尔墨斯希望菲林将自己沉浸在这些新的任务中。菲林和其他船员一样分配到在舰上仓库里的一个铺位,他也尽量维持低调,且积极遵从每一道命令。
舰长是不折不扣的五大公国子民,但他的大副是位外岛人,而这位异乡人才是真正教导人们如何航行罗克斯号和解释其战力的人。
舰上还有另外两位外岛移民,当人们在学习战舰知识、维修和睡眠之余,他们总聚在一起窃窃私语,而菲林真不知他们是否清楚这么做只会引来五大公国人民的非议。
菲林的床铺靠近他们,而赫尔墨斯常常在菲林尝试入睡时,赶紧来知会菲林仔细听这些陌生语言的悄悄话,他也照做了,反正他比菲林还懂这些洋腔洋调。
过了一阵子菲林就明白他们的语言,和五大公国的并没太多差别,
而我自己也能听懂一些,他们的交谈内容。
菲林没听到任何关于背叛或作乱的言论,只听见他们忧伤地轻声提到自己的亲人被同胞冶炼,然后就发下重誓要为这些同胞复仇。
他们和五大公国的男女并无二致,而在舰上的每一个人几乎都有亲友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