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平咋说?我以为他好歹会留你们爷俩吃顿便饭,结果不到晌午就结束了?那没谈几句啊,去的时候我看了眼钟表,都快九点了。”姜心柔等丈夫吃完,过来收拾碗筷,顺嘴问。
萧延武啧了一声:“面上当然是你客气我客气了,背后谁晓得。我估摸着背后指不定有谁在给他撑腰,要不然哪来这狗胆。”
“阿嚏!”
此刻打算回市里的陈平,打开车门刚要坐上去,猝不及防打了个喷嚏。
“师长,给您手帕。”一旁的警卫员,极有眼力劲地递上一块天青色的棉布手帕。
陈平面无表情地接过,擤了擤鼻涕,上车坐稳后吩咐驾驶员:“开车,去军区指挥部。”
“是。”
车子稳稳地驶出部队,不一会儿,驶上筑路队正在开工的国道。
向刚身姿笔挺地站在队伍前头,带领军民合作的士兵和工人,热火朝天地铺着煤渣,哪怕干的是脏活累活,也给人一种鹤立鸡群的感觉。
陈平不自禁地坐直身子,喉咙底逸出一记轻哼:“按响喇叭,放缓速度,徐徐通过。”
“是。”
汽车喇叭叭叭叭地响起,车速也随之放慢。
向刚抬眼一看,是师部的车,即刻率众行军礼。
陈平在众人灼灼的注目礼下,通过了施工现场,心里满是得意:再怎么出色,还不是被我派到这里修路。
然得意的心情,持续到军区指挥部便荡然无存。
“参谋长,这事儿恕我实在无能为力,只能做到这步了。”
陈平毕恭毕敬地站在刘永海跟前,叙述了一遍夏老和萧老一前一后找他谈话的内容。
刘永海端着茶缸喝了口茶,慢悠悠地开口:“这就无能为力了?老陈啊,你没尽心吧?”
“哪能呢,我是真的尽力了。您也知道,他背后有夏老护航,又是萧家的女婿,萧家的实力您也知道,我、我实在是……”
刘永海听了摆摆手。萧家的实力如何,还用陈平讲嘛。只是难得能让萧延武吃瘪的好机会,错过实在可惜。
没错,他私底下找陈平冷待向刚,并非对向刚本人有意见。相反,上趟和司令一起去七一三视察,他对向刚这个小伙子还是十分看好的,要是可以,真想把他要到手底下来。
然而前阵子收到消息,他看好的小伙子竟是萧延武的女婿。萧延武谁啊?他厌恶了很多年的人。瞬间熄了想挑发向刚的心,甚至改成了打压。
要说他和萧延武之间,大的仇没有,但嫌隙却是实打实存在了近二十年。
当年他仅比萧延武迟一年入伍,最后却成了萧延武的手下,常常被脾气火爆却又惊才绝艳的萧三爷批得一无是处。
直到后来,萧三爷因私退役,而他也调来了x省,慢慢地爬到如今这个位置,才算扬眉吐气了一场。
瞧瞧曾经在总军区叱咤一时的萧三爷,如今成了什么模样?混吃混喝混票证的普通工人?嗤!
可每每想起曾经在萧三爷手底下所受的窝囊气,又气不打一处来。
因此听说萧家出事,又听说萧三爷的女婿就在自己辖区的部队里,忍不住手痒痒地拨电话给陈平,让他“多多关照”着点萧三爷的女婿,最好让他女婿也尝尝自己当年的憋屈,看萧三爷什么个反应。
尽管很遗憾,要“多多关照”的倒霉鬼,是他一度看好的棒小伙儿。但能让心情舒坦的事,他刘永海一向喜欢不遗余力地执行。
倒是没想到把夏老这号人物给忘记了,还有顽固执拗的萧老头儿。
“不过萧家现在不行了吧?萧老头的大儿媳妇,闹出那样的事,元首怕是对萧家失望透顶了。萧老头再有本事又有什么用?至于夏老,他不是一向主张秉公处事吗?不就给向刚调了个岗?身为军人最重要的品质是什么?当然是听组织吩咐。真正的好军人,得具备螺丝钉的精神——组织需要你去哪儿,你就去哪儿。相信两位老爷子能理解并支持组织的做法。”
陈平听刘永海这么说,苦笑连连:“参谋长,您的意思我当然知道,咱们都是为组织工作,可问题是,向刚此前的表现太过优秀,我、我怕压不住啊。”
刘永海给他电话时,他是兴奋的,因为他也想打压向刚,免得他爬升太快,倒反显得自己这个师长窝囊。有刘永海撑腰,夏、萧二老给他施加压力时,背脊也能挺一点。可说来说去,向刚实在太出色,即便调去了筑路队,也迟早掩不住他的光芒。
“蠢货!”刘永海骂了他一句,重重地搁下茶缸,严肃着脸说道,“什么压不压得住的,你有压他吗?你那不是出于组织需要,才给派的任务吗?说话前,先过过你的大脑!”
“是是是。”陈平也知道自己刚刚那话讲得太直白了,忙承认错误,“是我措辞有误,的确是组织需要,才派他去的筑路队。”
“那还差不多。”刘永海冷哼了一声,摆摆手,下起逐客令,“你回去吧。总之这个事,我交给你了。具体怎么操作,相信不用我手把手教你吧?你只管按你原先的计划执行,夏老那边,我回头探探司令的口风,一把年纪,都退下来了,还老爱来咱们军区倚老卖老……至于萧家就更不足为惧——萧老头早就退下来了,萧三离开军营多年,能聚拢多少人气?萧二即便想插手也管不到这边。萧大……呵,那就是个草包大爷,坐上如今那个位子,还真以为他有多少能耐了?简直笑话!况且最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