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不拔说:“程东浩利用我爸跟唐家和迟家在商界死嗑的事你知道吗?”穆雁鸣说:“唐家挑起的事端,理应他们先休战。”宁不拔说:“现在休不了了,一方软下来,一败涂地。”穆雁鸣说:“不会,我给你们调停。”宁不拔说:“你?”穆雁鸣说:“我,以我建都集团的名义。”宁不拔说:“唐玫不会同意的,迟敏生也不会同意,她们还都想得到程东浩,必定要把他锻打成自己的手里剑。”
穆雁鸣说:“这么有把握?”宁不拔说:“这是个男女制衡的世界,就是要彼此较量,相爱相杀,反正商业竞争无处不在,跟谁争都是一样,都是你死我活,何必不找自己感兴趣的人呢?即便不针对程东浩,跟别人也好不到哪儿去。两边都已经投入太多,这时候罢手,相当于自戕了。”穆雁鸣说:“到这程度。”宁不拔说:“现在已经形成了两大势力集团,交手多次了,硝烟弥漫。高手过招的时候,劝架的会被绞成齑粉,你以为你很强大?到那地步?”穆雁鸣说:“不行拉倒。”
宁不拔说:“你这样热心是为什么?”穆雁鸣说:“心血来潮。”宁不拔说:“不是吧?”穆雁鸣说:“峻哥说程东浩人很爽快,可以交个朋友,前几天带我去红树林给他送了几箱渤海产的太平洋鳕鱼。程东浩看了说好,中秋员工福利就是它了,当场定了一千五百箱,签了合约,都没还价。”
宁不拔说:“程东浩这个人是个控制欲极强的人,什么都想一手把握,他们公司专门设了监察部,你知道吗?实际上就是私人侦探黑社会那套,唐玫和迟敏生家都装了特别新开发的全监听屏蔽系统,防的就是他。跟唐家和迟家有接触的人无一例外都在程东浩的监控之下,我们家是他的合作伙伴,他也早已经调查个底儿掉。谢峻甚至于你,程东浩应该比我对你们还要了解,他的监察系统是很全面、很迅速的,做事象他的风格,滴水不漏。清华建筑有个男生,我偶然跟他提了一次,就被他收罗了,介绍给我爸,现在在我们家公司做事。不知道程东浩跟他怎么说的,那个男生对他死心塌地的。我本来对那个男生印象很好,现在真是提不起兴趣了,尤其不知道程东浩用了什么手段,就给他洗脑了。如果他不是对你和谢峻已经事先全盘掌握,绝不会对你们那么信任,有心结交,你们一定是让他发现了什么,让他觉得有这个必要。”
穆雁鸣说:“是这样啊。”宁不拔说:“人,不能一眼定乾坤,打过交道以后,才知道什么人可交,什么人不可交。”穆雁鸣说:“妹子教训的是。”穆雁鸣用烤饼卷着马萨拉咖喱鸡,大口的吃起来,宁不拔知道他的意思是谈话应该结束了,这就是穆雁鸣真正高冷的地方,看着是谦谦君子,实际上他怎么想的你很难套出来。每次跟他说话,回来细想,都会后悔,仿佛他已经洞明一切,说什么不过是落入他的陷阱。而他在想什么,会怎么干,没人知道,说到教训更是不可能,他是绝然不会被别人左右的。宁不拔看他吃的投入,知道他已经从自己这里揣测到一切,自己就象个透明人,他已经懒得花工夫多说。宁不拔心里一阵懊恼,感到再说下去,象个碎嘴唠叨、见识浅薄、欲求不满的家庭妇女,也只能收了嘴,享受一桌子的印度美食。
和宁不拔分了手,穆雁鸣回到冰球场休息室,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从严格淡然的日本料理到稀了马虎厚味儿香辣的印度菜,自己都没有想清楚是为什么,一直以为是单纯的荷尔蒙的问题。宁不拔的话忽然让他意识到这都是从认识李笑颜那时开始,那个面具下的雪莉露。勾魂眼吗?可能是吧。细碎的波光粼粼的眼神,敏感多情,宽厚灵动,沉静自得,很少见呢。还有,嘴巴下面那两道分明的小肉棱。原来是喜欢她了吗?喜欢?甚至于不知道她的庐山真面目?那又怎么样呢?别人的女人。喜欢也就喜欢了,而已。
一下午,穆雁鸣都象是穿插在运动漫画中,恍如回到少年时,笼罩在李笑颜的眼神之下。晚上,谢峻打电话来,约他出去喝一杯。两个人到了一家日本料理,要了清酒、鲑鱼刺身、河豚唐扬、烤鸡、拌青菜。谢峻说:“你不吃印度菜了?”穆雁鸣说:“不吃了,闸住了,因为明确了一件事。”谢峻说:“出了什么事?挺严重的?”穆雁鸣说:“没什么,就是终于知道这世上有我喜欢的女人,心里一下子明朗了。”谢峻说:“谁呀?”穆雁鸣说:“李笑颜。”谢峻说:“这个,兄弟,你要苦了。”
穆雁鸣说:“不苦,知道有这么个人存在是有幸。设若从来没有这么个人,我来世上干什么?”谢峻说:“什么时候的事?艺伎妆那天?”穆雁鸣说:“是。”谢峻说:“她那样儿你喜欢?你是喜欢她的妆还是别的什么?好象也没什么了?”谢峻说:“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谢峻说:“眼是心苗,你是喜欢她的眼神,神韵?”谢峻说:“一身诗意,眼神和肢体语言说明一切。而且那天明显是入了那三位的套儿,傻的可怜。”
谢峻说:“你以为程东浩怎样?”穆雁鸣说:“堪配李笑颜。”谢峻说:“是啊,有句古话说:白首如新,倾盖如故。我跟程东浩就是一见如故,他对于我也是,是那种有胆量有气量相信人的人,坦荡诚实,豁的出去,不怕吃亏。一眼看上去,人好,哎,什么都好,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