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蕲州本就是雷厉风行的性子。
他的温柔,他的意,向来都只有对着自家宝贝闺女,而面对外人的时候,他的手段堪比雷霆。
冯蕲州命人卡了下面送上来临安方向求要军粮的折子,在三皇子府的人急的团团转之时,又让人无意间透露了临安附近的安俞曾是南都储备粮仓的事情。
萧闵远被曹佢和邱鹏程联手逼得无暇多顾,得知消息后想都没想便直接命人去了安俞。
萧闵远原是想先借用了这批粮食,缓过了一时,等到朝中军粮送去之后再行补仓。
可是他却怎么都没想到,安俞的仓,根本就不是他以为的那般是什么粮仓,而是定远侯翟清昊奉永贞帝密令,私下建造起来用以暗训皇家密卫的隐秘之地。
萧闵远带军去了安俞,不仅没拿到半颗粮食,反而一脚踩进了坑里,摔得头破血流。
冯乔人在府中,却依旧能听到偶尔有下人起临安那边的事情。
她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听着趣儿叽叽喳喳的着街头巷尾的传闻,脚尖轻点着地面,秋千慢悠悠的在空中来回晃着。
趣儿嘴里吃着糖果,咬起来嘎嘣作响。
“姐,你大夫人她们到底想干什么啊?前儿个送了个青蔷瓷枕,昨儿个又是布料首饰,今天一大早还让人熬了鸡汤送来。奴婢总觉得她对姐这么好,肯定没什么好事儿。”
冯乔睨了眼趣儿:“知道没好事,你还把鸡汤喝了个精光?”
“那人家不是怕浪费嘛…”
孙嬷嬷二爷吩咐了,不许别处的吃食进姐的口,可是那鸡汤又没错,眼巴巴的被熬了那么久,又香又浓,要是倒掉了多可惜啊。
冯乔笑起来,伸手戳了戳趣儿的酒窝:“你这么爱吃,回头干脆把你许给邓厨子,保管你饿不了肚子。”
趣儿不依娇嗔。
冯妍和冯长淮一起过来的时候,远远就看见坐在秋千上和趣儿笑的冯乔。
冯乔穿着一身粉衣,长发梳成精致的花苞,她脸颊只有巴掌大,皮肤白皙若凝脂,巧的鼻梁俏皮轻皱,粉唇上扬,一双眼睛又大又黑,笑起来时如星河灿烂,让人移不开眼来。
也不知道是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冯乔倚着秋千架哈哈大笑,一旁的趣儿委屈的鼓着脸,不停的跺脚。
“还什么就快要死了,天天缩在这院子里谁也不见,我看她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冯妍穿着一身大红色镶边半裙,上身一件印花缎面窄袖薄衫,腰肢上挂着枚精致的柳叶合子。
她脸颊是标准的鹅蛋脸,只是眼角上扬,此时口吐恶言时,多了几分刻薄:“就知道装柔弱,不要脸!”
冯长淮站在冯妍身边,身量比她高上许多。
他比冯妍年长七岁,两个月前已经行了及冠礼,只等明年春闱之后取得功名,就能顺利踏入仕途。
听到冯妍的骂声,冯长淮忍不住皱眉。
冯妍却是看着冯乔那张过分漂亮的脸蛋,满脸嫉妒道:“大庭广众之下,笑得跟个狐狸精似得,长大了还不知道会怎么勾人,她怎么就没有干脆死在外面算了!”
“冯妍!”
冯长淮猛的低头喝了一声,转身时吓得冯妍差点跌倒。
“大哥,你干什么?”冯妍惊吓道。
冯长淮眼底满是厉色:“谁教你这些话的?”
“你是冯家长房嫡出的姐,是正经的官家嫡女。闺范女训你没学过?这种话是你该的吗!”
冯妍见冯长淮厉色,心口儿吓得怦怦直跳。
她面上有些心虚,但是一想到冯乔,就立刻挺着胸脯梗着脖子恼声道:“你凶什么凶?你到底是我哥哥还是她哥哥?!”
“再我哪里错了,二叔宠着她也就算了,凭什么她自己走丢了,到头来还怪在我娘身上?!娘要是真想害她,早直接掐死淹死,要不然喂点毒弄死了,谁耐烦费那么大的功夫,还找了贼人一起来害她!”
冯长淮听着自家妹妹的话,顿时气结。
他向来知道冯妍性子跋扈,刘氏在生了他近七年后才生了冯妍,平日里宝贝的跟什么似得。
冯妍疏于管教,性子泼辣,可往日里她好歹还知道做些表面功夫,如今这么大张旗鼓的喊出这些话来,她难不成是嫌二叔对他们大房的成见还不够深吗?
冯长淮张嘴就想训斥,却不想身后却传来冯乔糯糯的声音。
“那三姐是想要掐死我呢,还是淹死我,要不然,喂点毒弄死我?”
冯长淮和冯妍都是吓了一跳,谁也没想到刚才还在那一头悠闲的荡着秋千的冯乔,怎么突然就来了这边。
两人连忙回头,就见到一身粉衣的冯乔歪着头站在不远处的美人蕉旁。
繁花似锦,美人蕉花叶如火,却不敌冯乔脸上盛放的笑容。
“我一直以为,三姐没事便来我院里,是与我要好的,却不知道,原来三姐姐你这么不待见我?”
“我回来之后,大伯母日/日往我院子里送东西,我还以为你们是高兴我回来的。早知道你们是这么想的,我就应该在外面再多呆上几日,也好过早早回来,碍着了三姐和大伯母的眼了?”
冯妍脸上瞬间白了白。
她是讨厌冯乔没错,更嫉妒她有个什么都依着她宠着她,要星星不给月亮的爹爹,可是她却也知道,冯家有二叔在才能有今日,而她父亲在朝里也还要靠着二叔。
父亲再三叮嘱过她,让她无论如何也要跟冯乔处好了关系。
如果今天这些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