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说道:“罪过罪过,口障口障。”
孙悟空说道:“如果没去过西天,老施主怎么知道西天往哪边走?”
老者说道:“就当我没说,想化斋?没有。你走吧。”
孙悟空拉着老者问道:“老施主,你刚才望着西北方,说什么西北风起天要晴了,是什么意思?”
老者说道:“西北风一来,就把乌云吹散了嘛。”
孙悟空不依不挠,说道:“西北方向乃是西梁女国,老施主为何一直盯着西北方?”
老者面红耳赤,甩开了孙悟空的手,说道:“胡闹,胡闹!”
孙悟空嘿嘿笑着,说道:“有问题,有问题。听说那西梁女国全是女人,老施主不会是思春了吧?”
老者说道:“胡说八道,胡说八道。”
老者脚下那只哈巴狗眼见主人窘迫,便跟着汪汪大叫起来,孙悟空看着那一跳一跳的小狗,说道:“这只狗,我好像在哪儿见过。”
老者很生气,说道:“你这和尚是鬼,是鬼!”急抽身往里就走。
孙悟空一把扯住他,说道:“老施主哪里去?你跟女儿国的事我就不管了,有斋快化些。”
老者说道:“不方便!不方便!你再转一家儿罢!”
孙悟空说道:“你这施主,太不懂事了,我若再转一家,岂不饿杀我师父了?”
老者说道:“实不瞒你说,我家老小六七口,才淘了三升米下锅,还未曾煮熟。你还是到别处去转转再来。”
孙悟空说道:“怎么这半响也不见你家人出来?”
老者说道:“他们……他们……他们窜门去了。”
孙悟空跳到半空中观望,只见这村子虽说不大,也有数十户人家,不过家家户户都无半点人烟的样子,村庄里的道路被白雪覆盖,竟没留下一个脚印。他按落云头,扭着老者的衣领,问道:“嘿,老头!你这村子为什么是座死城?”
老者很是慌乱,说道:“去年闹瘟,全死绝了,就留下我一家。”
孙悟空狐疑地说道:“该不会是你杀了他们吧?”
老者怒道:“真是无稽之谈!”他也恼了,举起藜杖就打。孙悟空公然不惧,被他照光头上打了七八下,只当与他挠痒痒。
老者说道:“你!你是个撞头的和尚!”
孙悟空笑道:“老倌儿,凭你怎么打,只要记得杖数明白,一杖一升米,慢慢量来。”
老者闻言,赶紧丢了藜杖,跑进去把门关了,嚷嚷着:“有鬼!有鬼!”孙悟空停在门外,但听得门内脚步声杂沓,似乎有一家人都战战兢兢,前奔后突,把前后门关上了。
孙悟空越发纳闷,总觉得这个老头怪怪的,他定然不是凡人,否则怎会知道西天之路?我方才说起女儿国,也不过是随口一说,他却显得越发慌张了!有鬼,的确是有鬼。
如果放在平时,孙悟空一定要把这事情搞得清清楚楚才肯离去,但此时师父还在崇山峻岭之间挨饿挨冻,他哪有时间和闲心调查这个老头的秘密?想起老头刚才说淘米下锅,也不知是虚是实。他便捻着诀,使个隐身遁法,径走入厨中观看,果然那锅里热气腾腾的,煮了半锅干饭,他把钵盂往里一压,满满地压了一钵盂,这才驾云回转。
起到半空之中,再看这座村宅,依然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但是白雪覆盖之下又隐隐透出霞光来,他心中一凛,心想:“难道又是哪个神仙在此潜伏?却不知有什么勾当。”一时间,又想起了观音菩萨纵容灵感大王chī rén的事刹那之间心灰意冷,觉得三界之内竟没一个好人!
孙悟空心事重重地回到金兜山上,按下云头,却不见了陈玄奘和两个师弟,他用棍子划的圈子倒是还在,只是人马都不见了。他心中懊恼,暗骂道:“妈蛋,果然要我到处寻找,也不知道死哪儿去了。”
举目四顾,白雪皑皑,苍茫大地倒是真干净,他只能没头苍蝇一般四川乱转,走了大概有五六里路,正在凄怆之际,只闻得北坡外有人言语。孙悟空循声望去,乃是一个老翁,毡衣苫体,暖帽蒙头,足下踏一双半新半旧的油靴,手持着一根龙头拐棒,后边跟着一个年幼的僮仆,折一枝腊梅花,自坡前念歌而走。
孙悟空放下钵盂,道个问讯,叫道:“老公公,贫僧问讯了。”
老翁即便回礼道:“长老哪里来的?”
孙悟空说道:“我们是东土来的,往西天拜佛求经,一行师徒四人。我因师父饿了,特去化斋,教他三人坐在那山坡平处等我。可是等我回来,他们却不见了,也不知道往哪条路上去了。动问公公,可曾看见?”
老者闻言,呵呵冷笑道:“你那三人,可有一个长嘴大耳的么?”
孙悟空说道:“有有有!”
老者又问道:“有一个晦气色脸的,牵着一匹白马,领着一个白脸的胖和尚么?”
孙悟空喜道:“是是是!”
老翁说道:“那就别寻他们了,各个顾命去吧。”
孙悟空说道:“老人家有所不知,那个白脸的和尚是我师父,那怪模样的是我师弟。我与师父共发虔心,要往西天取经,如何不寻他去?”孙悟空故意不说猪八戒,是因为他认定了是猪八戒撺掇师父离开了他的圈圈,是以很是恼恨于他。
老翁说道:“我刚才从此过时,看见他错走了路径,闯入妖魔口里去了。”
孙悟空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