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车停靠在小区外围的胡同口,就开不进来了。
徐婶脚上的伤虽然恢复的差不多了,但医生还是嘱咐尽量注意休息,别做剧烈运动,伤筋动骨怎么也得养上一阵子,何况徐婶毕竟是上了年纪,筋骨恢复的慢。
下了车,徐婶一看后备箱和车后座挤放着的大包小裹的东西,说什么非要帮着拎两包,被陶安宁给抢了下去。
王祈亮捡重的拎着,只让陶安宁拎些水瓶盆子之类轻便的,两人并肩跟在后面,徐婶拗不过他们,只能空着手走在前面。
回家的一路上遇到不少小区里的邻居,大伙看到徐婶回来了,都很热情的打招呼,还有熟络的上前抢着帮忙拎东西。王祈亮见人多,便把东西递了过去,自己又带着人重新返回车里,把剩余的东西搬出来。
人多力量大,原本打算折腾几趟的东西只一次就全搬妥当了。
徐婶在小区里人缘好,左邻右舍听说她出院回来了,纷纷过来探望,热热闹闹的聊些家常,人声热闹喧哗,浓浓的暖意温情在屋子里回荡。
王祈亮把东西送过来,陪着坐了会儿,就去出车了,陶安宁没急着走,留下来帮着徐婶收拾家务。
徐婶住院的这段日子,家里被弄的不像样子,脏衣服脏袜子堆的到处都是,地上踩的都是脚印,相比起卧室和卫生间的凌乱,厨房反而是最干净的地方。
等着把人都送走了,徐婶在屋子里外转了一圈,哭笑不得:“这一看就知道是我家荣子没回来,荣子他爸那人才邋遢呢,平时我和荣子在家收拾,他连手都不伸。”
陶安宁动作麻利把脏衣服归置好,扔洗衣机里搅了,拿着扫帚开始扫地。
听到徐婶的话,笑笑:“我叔也是工作忙,再说平时有你照顾着,你们勤快,他也就不用干什么了。”
徐婶也乐了,伸手要去拿拖布,被陶安宁给拦下了:“快别忙活了,我来就行,原本也没多少活。”
徐婶又夺了两次,到底没抢过陶安宁,只能由着她了。
徐婶看着陶安宁扫完地,收拾垃圾,忍不住抱怨:“看看,我这一不在家,他们爷俩就对付上了,天天吃的这都是什么?全是垃圾!”
陶安宁把垃圾袋整理好,笑着说:“可能也是真没时间做饭,易大哥他们局里不是一直挺忙的么?”
徐婶忍不住抱怨:“可不是忙么,他爸说他都两天没回家了,统共就给那么点加班费,成宿的把人逮到局子里干活,连家都不让回。”
陶安宁把垃圾袋拎到门口,转过身,安慰道:“可能是现在案子查的紧,过阵子就好了。”
徐婶叹了口气:“肯定是呗,我呆会给他打个电话,他肯定都不知道我今天出院的事。”
陶安宁帮着徐婶把屋子里里外外简单收拾了一遍,就急匆匆回家张罗做饭,准备去上班了。
送走了陶安宁,徐婶拿起话筒给易向荣打电话。
易向荣接到电话时,正埋首于监控视频录像,寻找李梦的踪迹。
他一盘一盘的带子反复察看,遇到相似的身影,就记录好时间和出现的地点,再进行反复推敲,把嫌疑人所有途经的地点一一进行排查。
同事们看在眼里,易向荣都忙疯了。
易向荣脚不沾地似的,整个人像一台强迫自己不停高速运转,齿轮翻飞的机器,从埋首于工作之中后,就再没有一刻空闲时间,嘴唇干裂,嗓子沙哑,眼底是一片干涩浓重的血丝,硬撑着,不给自己半点松懈休息的机会。
邵刚也是个工作狂,对于易向荣的反常并没有太多留意,反而惊喜于他高速的工作效率。
手机铃声响起时,易向荣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自己来电话了。
电话刚一接通,话筒里就传来自家老太太的声音:“喂,儿子,你干嘛呢?”
易向荣这才猛然记起,自己又有几天没去医院了,赶忙歉意的解释:“妈,我在局里呢,这两天工作忙,我看看明天能不能抽出空,我再过去看你。”
电话里安静了两秒钟后,传来老太太无奈的叹气声:“我今天下午已经出院了,你有时间直接回家就行了。”
电话挂断以后,易向荣木木的没动地方,他盯着面前的录像视频,怔怔出神。
电脑屏幕上监控画面一幕幕闪过,穿着不同衣服,高矮胖瘦俱不相同的身影在上面一晃而过,时间进度一秒一秒的流逝,速度很快,稍不留神就会错过某个人的正面或背影。
易向荣觉得眼仁疼的厉害,不过最疼的却是心,他有种整个人都快被陶安宁撕扯着打碎了的错觉。
他心心念念了这么多年的人,竟然跟了别人,而对方还是个服刑出来的劳改犯,这简直是对他最大的讽刺。
王祈亮也配?
他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陶安宁跟这样的一个人好,这让他怎么甘心!
易向荣把手头的工作处理完递到邵刚手上:“师傅,我今天不加班了,我妈下午出院,我回家看看。”
邵刚捏着登记的工工整整的记录单,伸手捏了捏鼻梁:“是么,你妈出院了,那你一会儿收拾一下,早点走吧,这两天没日没夜的,别说你了,我都有点快挺不住了,等晚上好好休息睡一觉。”
易向荣把办公桌整理干净,和其他几个同事打过招呼,就离开单位回家了。
穿过胡同,拐进小区,易向荣看了眼自家那栋楼,脚步一顿,到底没忍住,转身沿着绿化带绕去了陶安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