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庆廉回到知府衙门,便见到心腹管家徘徊在门口,招招手示意他跟上,两人进了书房。
管家稍稍压低声音,面露喜色:“大人,有办法了……”
秦荫在外数年,这才回家,秦母便操心起他的终身大事。说来也是巧,秦荫刚回来,便有一门好亲等着他。严家,正是刚刚因打架被知府大人责罚过的严家。
秦荫年纪不小了,与他年纪相仿的同窗,好友,孩子都不止一个了,独他还形单影只。早年也是定过亲的,还是父亲同僚的掌上明珠,定亲之时方才十三岁。可这一桩婚事委实坎坷,眼看小姐长大成人可以迎娶了,其母病逝了。小姐要守孝三年,秦家只能等着,不想两年半的时候,小姐体弱也一命归西了。这一来二去,便把风华正茂的秦荫给拖累了,这便是梦中李媛得以嫁进秦家的原因之一。
秦母一直为儿子留意着,皆因秦荫前途不明年纪又偏大而乏人问津。官宦人家的小姐大都定亲定的早,偶有几个未定的,秦母打听了也各有各的缺点,要么就是对方瞧不上秦家,急的秦母几乎要忍不住降低要求了。正此时,相熟的周媒婆登门了。
秦母诧异,严家她确实惦记过,可是派去的媒人回了话,说严家小姐不想远嫁,只想安定在江陵城守着父母。这可能是托词,但当时秦荫确实在外游历未归,秦父正花力气给秦荫谋差事,只是还没有结果。如今刚有一点眉目,这严家就得到信了?这么说来,是不是严家一直看好秦荫盯着秦家?秦母心里有一点点飘飘然,面上露出些得色,嘴上却故意问道:“周妈妈啊,你不知道,这严家我们以前也是想过的,只是……”
周媒婆人堆里混着过日子的,怎会看不出她这点小心思,反问道:“秦夫人怎么来问我,大爷做了什么,您还不知道?”
这一说把秦母说愣了:“我不知道啊,我家荫儿不小了,在外行事我这做娘的哪还能问那么仔细!”
周媒婆暂且信了,笑道:“也是大爷心善,随手帮了严家一把。这严家也是知恩图报的,又看大爷有勇有谋,将来必会大有作为,把姑娘交给大爷准保错不了,这才央了婆子我来走这一趟。”
秦母一无所知,但哪有做了好事不认的道理,当即大笑道:“我这儿子自幼就心善,帮了人也不指着回报,也不跟我们说了邀宠,所以我这当娘的是一点都不知道。不过帮了就帮了,又不是想着人家的报答,若严家姑娘只是想报恩那就算了吧,这要是传出去,知道的说严家有情有义,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秦荫携恩思报别有所图呢!”这就要作势起身送客。
周媒婆忙拉住她:“秦夫人,怪我这张嘴,不会说话,您可别忘心里去啊!”哈哈笑着自己在腮上轻拍了一把,又说道:“感激那是一定的,但感激之情不一定要以身相许不是?是严家老爷子从这事中看出大爷有才有智,有前途,把女儿交托给这样的俊杰有指望!”
这话还顺耳些,秦母笑吟吟听着周媒婆左一句右一句的夸奖,心里想的是可不能叫他们以为这是低嫁了,要让他们从一开始就明白,这亲事是他们上赶着求来的!转而笑眯眯问她秦荫做了什么,让严家如此感激。
晚间等秦荫回来,秦母就迫不及待把他叫到自己房中,询问他做了什么帮到了严家。
秦荫皱着眉:“严家,可是出过宰相的西城严家?”
秦母道:“你还装什么,你自己做的事自己都不记得了吗?什么西城严家,旁支罢了。不过就算是旁支也是书香门第,进咱们秦家勉强够格了。”
秦荫:“娘,儿子刚回家还没几日,亲朋故旧都没走个遍,哪有闲暇去关心什么严家旁支的事,认错人了吧!”
“真没做过?”秦母知道自己儿子,这种做了好事不认确不像他的风格。
秦荫略有些不耐:“您说,他们说我做了什么?”
秦母便说道:“前一阵子,严家的大爷跟同僚吃酒吵了几句嘴,还动了手,你也知道,都是文人,能打出个什么样子?偏对方的婆娘不依不饶,定要严家陪银子,要的还不少,愁的严老爷快要撞墙了。然后便不知是谁丢了个纸团在院中,写着‘暗伤’两个字,还有一个‘秦’字。他们想了想,便叫大爷假装受了很重的内伤,还吐了几口血,也闹到长官面前,这才把这事了解了。”
“所以他们便把这个‘秦’安到了我头上?”秦荫讽刺的笑了。
“应该便是这样,”秦母脑筋灵活的很,“这江陵城里,姓秦的大族只有我们一家,又只有你是一直在外,最近才会来的。不过这都不管了,他即当成是你,那就是你了。虽是旁支,但严家树大根深,本家的关系也不是不能借用的,有了这样的岳家,对你的仕途终归是有助益的。”
“万一被人识破不是我做的,恐怕……”秦荫有些犹豫。
秦母满不在乎:“嗨,这怕什么,等成了亲,做了一家人,她还能反悔不成!再说了那人既然只留了姓氏,要么是没打算跑回去要人家答谢,要么是自身太差羞于见人,你只管放心当新郎官就好了!”
秦荫一想没错,点头道:“也好,那就辛苦母亲操持了。”
秦母一脸慈爱:“只要你们好,为娘就是再辛苦也值了。”
那日将想到的方法告知父亲后,李媛不再挂心此事,反从这件事中感到一丝不安,这么大的家业全靠父亲独自支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