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定海县城的事情,咱们必须得做好防备才行。若王家把怒火发泄到咱们身上……”舟山岛,定海卫指挥衙门,钱龙锡的眉头,这几天一直都没有舒展开过。
看着儿子,钱龙锡叹息了一口气,“防备?如何防备?”
“咱们也不能就此坐以待毙啊!”钱云程苦着脸,“倒是沈越那小子,在这里面捞到了最大的好处。他的运气实在是太好了!”
“运气?你认为他是靠着运气才捞到好处的?”钱龙锡看着自己的儿子,满脸的失望。
“难道是他策划的这一切?如果他有这能力……”钱云程一脸不相信。
“策划这一切的是童冠跟白莲教余孽,陈寅青在追查的也是此事。锦衣卫在这个位置安插势力,谁都不会想到……沈越难道真的是碰巧?王家满门被灭,这属于祸事,对于我们来说;但是对他来说,却是好事,拿下了吴家湾,更是可能得到了王家被劫走的数十万两银子……”钱龙锡冷冷地说道。
钱云程瞬间便也明白了。
这确实不是运气所能达到的结果。
“父亲,您的意思是,王家被屠杀的时候,沈越的人等在外边?”钱云程瞪大了眼珠子。
“谁知道?咱们这次也算是欠了他的人情。罗成为了给自己脱罪,必然不敢把脏水往咱们身上泼……最好皇上连想都不会想起咱们……这事情,就连王永光,也不敢让朝廷查,否则王家的事情……”钱龙锡冷哼一声。
一切都是为了利益。
吴家湾如果不是王家,根本就不可能成为宁波海商的出海口。
朝廷之前就准备设立守御千户所,也是被人给阻止了。
“要是沈越来找咱们……”钱云程看着父亲,觉得自己确实不适合混官场。
“来了再说。”钱龙锡再次叹了一口气。
定海县有了这个新的代理千户,生活开始不寂寞了。
京城,尚书王永光府邸。
一名疲惫不堪,面色苍白的魁梧仆人几乎是被门房扶着进去的。
尚书王永光刚刚下朝回来,尚未来得及更换朝服,听到金陵的消息,顿时阴沉着脸进入了书房。
“赵嘉玉反水,定海县令被屠,王家旁支满门被屠……”听到下人的汇报,王永光整个人如同遭受了雷击。
“噗……”良久,一口老血喷出,使得整个尚书府都变得混乱起来。
张家,张培举同样得到了消息,知道张家在最危急关头被得了消息的定海卫下属救了,倒也没有太过着急。
“罗成还有几日进京?”张善禄阴沉着脸色,思量着此事会给张家带来的危险与机会。
“最多还有三日,从定海县出事之后第二日,他便星夜兼程赶回来,一路几乎未做休息。三太爷,此事事关系重大,太夫人让我等尽快报了消息给您得知。”下人说道。
“行了,你先下去好好歇息。”张培举让管家带着报信的人下去休息,“叫善寿跟善喜来我书房。”
“父亲!”“伯父!”
张善寿跟张善喜两人急忙进了书房。
“前几日,定海县赵嘉玉谋反,王家满门被杀,家产被洗劫一空……定海县令孙德胜身死,罗成差点被杀……”张培举一脸严肃地把定海发生的事情介绍了一遍。
“父亲,这对我们来说,是个机会,完全可以借用此事扳倒王家。吴家湾一直都是王家的出海口,甚至还有宁波府其他的家族参与……”张善寿双眼放光地说道。
而张善喜则是低头沉思。
张培举看着他,开口问道,“善喜有什么想法?”
“叔父,若温老贼以此为借口,攻讦张家与海匪勾结……”张善喜有些担忧地说道。
“善喜,他凭什么诬陷咱们家勾结海匪?咱们家也受到了攻击,有御史罗成作证。”张善寿急切地说道。
显然,他不同意这看法。
认为这是张家的机会,王家跟张家之间的仇,早在二十年前便已经结下了。
张家在定海发家,吴家湾的出海口原本是张家的,最终被王家联合其他家族抢了去。
“说说具体的。”张培举没有说话,而是鼓励着张善喜。
张善喜中进士数年,从翰林院编修开始做起,到现在依然是从五品的礼部员外郎,这不是他缺少机会,而是张培举利用手中权利让他进入各部熟悉情况,建立自己的人脉。
从商人家庭出生,眼光极其独到。
“在之前,咱家本就被弹劾勾结海匪……钦差罗成到了定海,而赵嘉玉举兵谋反,定海县城各个富户都被劫财,唯独张家最后才被攻击,在关键时刻却被救了……”张善喜把自己的担忧说了出来。
这些事情,都是罗成亲眼所见。
罗成的态度,将会非常重要。
“而且咱们张家跟王家本就有仇,王家满门被屠,谁能相信跟咱们没有丝毫关系?”张善喜的话,让张培举的脸色变得极其阴沉。
就连张善寿,也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若是温老贼以此攻讦,王家再向皇上哭诉,即使钦差罗cd没有可能帮咱们脱罪。”张善喜担忧更甚。
“王家这次不仅不会跟着温老贼攻讦,反而会帮我们说话!”张培举摇了摇头。
两人看着他,一脸不解。
“海贸的利润,几乎关系到朝廷所有人,一旦此事被揭发,朝廷银钱匮乏的情况下,会如何?”张培举问着他们。
两人茫然摇头。
“一旦皇上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