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妃先要他去秋千架做手脚,万一东窗事发,就把一切推到萱妃头上。
岂料,瘸腿太监在动手脚的时候,发现自己被辰妃的其中一个贴身宫女看见了。他知道辰妃不可能上当了,于是着急地把这件事情告诉了雪妃。
雪妃气地骂他办事不力。
至于壮实宫女为何要推奶嬷嬷,又是什么时候受了雪妃的指使,瘸腿太监不知道。他只知道他们两个都是听命于雪妃的。
瘸腿太监又说,本来他可以学壮实宫女,把一切推皇后娘娘头上,但他自知自己活不下去,他恨雪妃用家人的性命威胁他,所以一定要把真相说出来。
永惠帝龙颜大怒,当即要处置雪妃。
“等等!”
穿着朴素,脸上只施了淡脂的德妃突然闯进来,给萧皇后和永惠帝行完礼后,道:“皇上,这件事情证据太少,仅凭一个太监说的话,不足以定雪妃的罪。况且这太监话里话外皆有漏洞。就比如那死去的宫女是怎么受的指使还有待查明。”
萧皇后道:“德妃也说了,宫女已死,死无对证,还能怎么查!?”
德妃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永惠帝没有理会德妃,先命人把底下跪着的宫人拖出去乱棍打死,再决定如何处置雪妃。
宫人们哭天喊地地嚷着救命。
那几个帮楚云晚二人采摘芙蓉晨露的太监跪着爬到永惠帝脚下,哭求说自己不是宣宜宫的,只是去采晨露的,大喊着冤枉,结果被永惠帝一脚踹飞。
德妃不忍看这些无辜的人受牵连,却也知道仅凭一己之力,是不可能救出所有人的,只得求情道:“皇上,请容臣妾说两句。”
永惠帝没说话,德妃继续道:“宣宜宫的宫人没有照顾好主子,该罚,但是在这些宫人里,有一部分是被无端牵连进来的,皇上仁慈,还请皇上莫要降罪于他们。”
楚云晚的心高高悬起,目光急切地落在德妃身上,期望着德妃能救她一命,期望着永惠帝能发发善心。她和汤圆儿,是真的被无端牵连进来的。
可看永惠帝的脸色,分明是恨不得所有人都给他儿子陪葬。
楚云晚不能坐以待毙,她必须抓准这一闪而逝的生机,扶着汤圆儿直直地站起来,走近永惠帝,跪下磕头,哭着说:“皇上,奴婢二人是司膳司的宫女,去御花园也只是为了采集芙蓉晨露,不过因为有几位公公帮着下水,所以奴婢二人就去了别处摘些花瓣,想着带回司膳司能做些糕点。
求皇上饶了奴婢,虽然奴婢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但奴婢下次一定改好不好?求皇上饶命。”
楚云晚不停地磕头,虽然哭得小脸都花了,但说话很清楚。
她知道,自己唯一的优势就是年龄小,能装作天真懵懂的样子来博人同情。
哭归哭,说话一定要清楚,不然没有人会有耐心听她胡言乱语的。
德妃心酸。
这么小的孩子入宫,本来就挺可怜的,现在要枉送性命,怎么能让她不动容?
最后,在德妃的力保下,楚云晚和汤圆儿,以及那几个太监,险险地逃过一劫。不过其余人就没这么幸运了。
楚云晚永远记得,那天傍晚,夕阳坠在西山,火红的晚霞染了半边天,与宣宜宫门口淌开的一地鲜血同样刺目。
宫女们凄厉的惨叫,尽管过去数日,还在楚云晚耳边回荡。
她回去病了一场,好在有张师傅照顾着,倒也没什么要紧的。正喝着药,只见汤圆儿神色慌张跑进来,嚷嚷道:“不好了,晚姐姐,出事了!”
楚云晚心漏跳了一拍,“出什么事了?”
“雪梅院……雪梅院完了!”
雪梅院……雪妃娘娘!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你快把话说清楚!”
楚云晚急了。按照宣宜宫正殿发生的事情来说,雪妃成了最大的嫌疑人,但楚云晚始终不相信那样一个娴静,与世无争的女子会干出残害皇嗣的事。
难道……雪妃出事了?
“皇上以雪妃娘娘害死七皇子为由,命人送了毒酒去雪梅院,只怕现在……”
跟楚云晚待一起久了,加上上回楚云晚被墨子翊带出宫,去了文太傅府,汤圆儿知道晚姐姐与五皇子殿下有些交情,这才急急地来告诉楚云晚。
楚云晚懵了。
皇宫太大,当消息传开来,传到司膳司,只怕雪妃的尸体都快要凉透了。
天呐,楚云晚不敢想象,前些日子雪妃还在她面前温和浅笑,送给她白玉静夜,现在……死了?
她知道皇家无情,但也不用无情成这样吧?仅凭一个太监的话就定雪妃的罪。那先前推奶嬷嬷的宫女还说是受了萧皇后的指使,怎么萧皇后就安安无恙了?
“五皇子呢?他怎样了!?”他要是得知自己的娘亲死了,那简直是……
“我也不知道……哎晚姐姐,晚姐姐你去哪?”
汤圆儿话没说完,就见楚云晚不顾自己还病着的身体,风风火火地跑出去了。
离开司膳司,楚云晚直奔雪梅院的方向。
这条路,她走过不止一遍,却从来没有一次觉得,是那么的漫长、遥不可及,好像任她怎么努力地奔跑,都到不了尽头似的。
楚云晚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喉咙火烧火燎。远远的,就瞧见雪梅院外聚集了一些宫女太监,进进出出地搬东西,把所有雪梅院里搜出来的东西统统堆在了外面。
被子、纱帐、衣裳,一把火点着,越烧越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