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首,是元首!”
“洒家文安邦,见过元首!”
“某家医巫闾山风鸣山,参见元首!”
“某家苏之涣,见过元首!”
虽然是微服出行,但是武好古在赵钟哥家门口还是被一群佣兵头子认出来了,纷纷上前行礼。武好古可是他们的财神爷啊!在界河商市内开业的几家佣兵商行,都得到过武大财神的暗中资助……佣兵行也是武好古重点要在界河商市扶植的产业!
“致平,我来给你介绍,这位是河东护卫行的文安邦,文武双全,号称文能安邦,武能定国。和文潞公还是同宗呢!
这位是医巫闾山风家的风鸣山,能够替咱联络到大辽国的好汉,可是手眼通天,上千人都能给你拉了来。
这位是河北豪雄苏之涣,马背上的功夫了得,是界河商市最好的马师之一,还是界河马师行会的会员……”
武好古还让随从从一堆佣兵头子中找出三个最靠谱的,介绍给章援认识。其中一个是河东,也就是山西来的佣兵头子,自称姓文,叫文安邦,是文彦博的亲戚——听着就不像是真的!不过他真的能拉来壮丁,而且都是太行山拉来的山民,朴实可靠。
还有一个是马植的门客,医巫闾山来的风鸣山。也是个靠得住的佣兵头目,拉来的都是辽国汉人贫民。
最后一个是河北当地江湖上的豪客,名叫苏之涣,在界河商市开业前在宋辽之间贩私为业,练得一身马背上的好本领。商市开业后走私生意就难做了,于是在西门安国的介绍下当了效用骑士,去了趟西北战场。回来以后又做了界河赛马场的马师,同时也有个佣兵行,专做高级的骑马佣兵的买卖。
光是这三个佣兵头,两三千人的队伍都能给章援拉出来!
当然了,章援必须付得起钱。
“帅司,您怎么来了?这位是……”
武好古正想介绍其他佣兵头子给章援认识的时候,赵府正门已经吱呀呀敞开了,还没有换下行装的赵钟哥已经带着几个心腹家臣出迎了。
“咱们多日未见,今日听说你回来,也就等不及上门来了,没耽误你休息吧?”
武好古拉着赵钟哥的手,真有一点好生想念的模样儿,然后又把章援拉到身边,笑着对赵钟哥道,“这是章相公家的四郎,安西大教化团的大教谕章致平。”
“原来是章大教谕,久仰,久仰。”赵钟哥哈哈笑着,很四海的一抱拳。这时门外一群佣兵头子也都向他行礼,开口称“赵军师”。
赵钟哥也向他们抱了下拳,“好好好,诸位都到府中坐坐,待会儿都来陪赵某饮酒!”
接下去自有钟哥儿的门客家臣替他应付一众佣兵头子,他自己则陪着武好古和章援入了自家的大宅,一块儿入了中堂。
“赵军师,”坐下闲聊几句后,章援就把话题引向了佣兵,他也和门外那些佣兵头子一样,管赵钟哥叫“赵军师”,他笑着问:“那些拿钱打仗的效用士,真个靠得住么?”
效用士在北宋其实就是佣兵的意思,被朝廷或者朝廷的武将、帅臣雇佣就是效用士,给商人打工就是打手、护卫,被界河商市雇佣则是佣兵。
赵钟哥一笑,反问道:“怎地,大宋的禁军不是拿钱卖命吗?”
“那可不一样,”章援摇摇头,“禁军是为朝廷效力,佣兵则是在做买卖,谁给钱就给谁卖命。”
武好古在旁一笑,补充道:“还有一点不同,禁军是朝廷养着的。这些佣兵却没有这等福气,一分钱,一分货,可没闲饭好吃啊。真要精打细算起来,雇效用士可比养禁军划算多了。”
“怎么会?效用士可比禁军拿钱多啊。”
武好古摇头笑道,“那是致平兄不会算账!”
“怎么算?”
武好古道:“禁军服役之期长久,往往二十入伍,五六十才能退役,一干就是三四十年。可是寻常士卒的精壮之期才有几年?致平兄也是练过武艺的,应该知道武艺之道,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而且年老体衰之后,武艺也会衰退。如果不努力打熬,三十岁后就要走下坡了。而要打熬气力,这开销可不是寻常士卒可以承担的。
所以朝廷花三十到五十缗养一兵,养他三十年,真正可用的也就是十五年。而且禁军因为要长久服役,所以都是拖家带口的。因此也不可能四时在营,不停训练。往往三日之中,只有一日在营。这十五年可用之期,又得狠打一个折扣了。
另外,禁军阙额严重,也是尽人皆知的。朝廷账面上有五十五万禁军将士,可实际上有多少?能有三十多万就不错了。而这三十多万还常常被长官占役挪用,去干各种私活了……这样七折八扣下来,朝廷花了那么多钱养五十五万禁军,真正能用的,也不知有没有五万?朝廷为了得到一个可用的禁军,一年怎么都得花费数百缗吧?远比雇效用士昂贵了。”
“帅司只算了人工,”赵钟哥插话道,“还没有计算器械马匹的开支……朝廷实际上只有五万可用的禁军,却要按照五十五万禁军的标准制备器械、马匹。负责制备器械、马匹的官吏厢兵,少不得又要上下其手捞上一笔。而效用士的器械马匹多是自备,虽然要给一笔置办费用,但还是划算的。要不然大宋朝廷也不会频繁招募效用士随征了。”
武好古笑着,“养了五十五万禁军,可打仗的时候又是效用士,又是弓箭手……朝廷养兵可真是个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