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青霖皱起眉头,程鹏飞,原本是直系吴总参的嫡系,和吴总参一样也是地地道道的蓬莱人,后来吴总参逃到云雾山后他就见风使舵地投奔了晋系跟了阎司令。
中原大战以后委员长把北平市长一职给了何其巩,但是北平警备司令和北平市公安局长都是晋系,自此晋系便愈发扬眉吐气起来。
而这个程鹏飞仗着自己见风使舵、投机钻营的本领竟也成了阎司令手下的红人。只不过这个红人,他霍青霖是很看不惯的,不光是因为他是冯大帅的人,单单就为人方面,他对程鹏飞也是看不惯的,而程鹏飞也把霍青霖当眼中钉,这梁子已经结了多年。
霍青霖问道:“他来上什么任?”
“好像是警备署长。”
“警备署长?”霍青霖鼻子里哼一声,“什么时候一个小县城警备署长的职务也需要阎司令亲自任命了?”
“所以说,这程鹏飞可是穿着‘黄马褂’来的。”
此番他程鹏飞来泰安上任,是名正言顺的警备署长,放着警察署不去,偏偏来这么偏僻的老王府和他霍青霖争,摆明了是来给他个下马威,只不过他霍青霖也不是好欺负的。
霍青霖听完,不慌不忙地活动活动肩膀,把书丢给胡燕归说道:“管他是黄马褂还是绿帽子,到了我这里都一样,去看看。”
吱大仙眼珠一转,有热闹的地方,怎么能少了吱大仙?
吱大仙蹑手蹑脚地跟上去,躲在门后偷窥。
吱大仙活了很多年,自圆明园那场大火之后再没有见过这么大阵仗。
霍青霖为首的人端着枪排成一排把王府大门挡在身后,只见门前一排丘八,对面也是丘八,霍青霖站在他们中间。
为首的军官骑着高头大马,居高临下一副小人得志的嚣张派头。
吱大仙猜想,他大概就是那个程鹏飞,好一个盛气凌人的小猫崽子。
小猫崽子率先发难:“霍帅,我接到阎司令的指派让我到这里走马上任,你也知道的,我们晋系是远道来的,不比霍帅你们大多都是本地人,初来乍到的这么多人实在是没有地方落脚,承让了。”
霍青霖站在台阶上,背靠王府大门,一双大长腿,气场好几丈,从从容容地说道:“欢迎程老弟大驾光临,您远道而来令霍某这里蓬荜生辉。”
这话说得轻巧,言下之意却是你既然知道自己是远道而来就该知道,我霍青霖才是这里的主人。
“程老弟既然是来行公差的,就该有个正经行公差的模样,放着警备署你不去,偏要挤到我这荒郊野外算什么道理?”
“霍兄误会了,警备署老弟我当然是要去的,但是你也看到了,我们人多,警备署那么大点地方,挤不下啊。”程鹏飞摆出一副为难的神色。
霍青霖笑道:“程老弟说笑了,泰安府这么多地方,你的兵马可以安置在文庙,文庙再不够还可以放在太庙,这两处都离你的警备署不远,传唤起来也方便,你说是不是?”
程鹏飞陡然变了脸色:“霍青霖你咒我呢?太庙那是停放死人的地方,能够驻扎军队吗?”
“这么说就冤枉霍某了,霍某是真心实意地帮老弟你想办法,实在是没有想到程老弟你南征北战这么多年竟然还怕死人,得罪了。”
吱大仙差点笑出声来,没想到这冰块脸寒碜起人来倒是一点也不含糊。
胡燕归也见缝插针地说道:“啊呀,程长官,你们要是怕死人可不能在这里,我们这里啊,闹鬼!”
“闹鬼?”
“真的!”胡燕归说,“不信你们出去打听打听,老泰安府的人个个都知道,老王府这里闹鬼,那鬼可凶了,已经死了好多人了!”
嘿!这个胡燕归,竟然在这里诬陷你吱大仙!
你吱大仙是神仙才不是鬼,而且吱大仙心地善良从来没害死过人!
吱大仙躲在门后面把胡燕归这个小猫崽子默默地骂了好多遍。
“你少蒙咱们,这里闹鬼你们怎么还在这儿!”程鹏飞的副官说道。
“那你就羡慕不来了,这鬼它是谁都不怕就怕我们长官,你说怎么办?不信你去街上打听打听,泰安府谁不知道,我们长官正气冲天,恶鬼都得让着他,你们这起子小鬼就不要来了,哈哈哈哈!”胡燕归嘴上占了便宜笑得前仰后合。
程鹏飞听出话里的嘲讽气得脸都绿了,咬牙切齿地说道:“我还真就不信这个邪,今儿就非得进去瞧瞧,看看这个恶鬼会不会拦着我!”
霍青霖见他要硬闯,一抬手,所有军士都机枪上膛和程鹏飞的人两相对峙,互不相让。
吱大仙看得有点着急,搞了半天又是个抢地盘的,俗话说得好再一不再二,吱大仙对着一个霍青霖就够头疼了,不料这个没有走,又来了个程鹏飞,还真当你吱大仙是开客栈的,想来就来?
再者说,这些个丘八一个比一个凶神恶煞,刀枪无眼万一真的打起来,有个死伤也就罢了,反正是他们狗咬狗也不管吱大仙的事,可是万一拆了她的房子这可怎办?
她一个气质优雅的贵族耗子,好不容易找到这么个有档次有品位的住处,要是让他们毁了……那她就变成一只野耗子了!
流浪街头,无家可归,别的耗子看到她也只会嗤之以鼻,是多么凄惨!
不,绝不能让这种事发生。
吱大仙捻起一道法诀,门口刻着“老王府”三个字的牌匾忽悠悠飘下来,是飘,不是掉,飘到半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