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欢的夔州军班组编制,在巷战中发挥了巨大的威力汉中城周长不过九里三分,城廓不大,城内街巷不宽,并不适合大部队群殴,灵活的小型部队却如鱼得水。一条街面上,往往仅能容四五人并行,最宽敞的衙前街,也不过一丈多宽,可容两辆马车勉强错开通行。
这样的环境下,夔州军的班队充分发挥组成多样化的优势,冲锋时鸟铳手在前,刀盾手一手拿盾、一手持弩,腰悬长刀,紧随在后,再后面,就是举着白杆钩镰枪的长枪手了。
每逢清军,鸟铳手立刻站住,架起鸟铳就是一排齐射,烟熏火燎中也不看战果如何,马上闪到街道两边,露出后面的刀盾手,刀盾手持弩一通乱射,箭如飞蝗,噼里啪啦,基本上对面的清兵就没有站着的了,然后待硝烟散开,如果还有清兵从后面上来,刀盾手也闪到两边,夔州军站在后面的长枪手就挺枪迎上,长枪足有三丈,远远的伸出去清兵连边都挨不上,有不怕死的清兵从长枪间揉身逼近,站在两侧的刀盾手立刻持盾抵住,鸟铳手挥起月牙斧就上砍头下砍脚,这般配合之下,清兵几乎毫无胜算。
用王欢的话说,在冷兵器作战中,个人再强悍的实力在团队的有素配合面前,都是渣渣。
黑夜里,因为夔州军进城突然,城内的清兵根本搞不清明军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而且明军都穿着清军衣甲,混淆视听,清兵们分辨不清,往往与夔州军擦肩而过都没有意识到对方是敌军,被夔州军返身杀个措手不及。
当然了,夔州军每个人都在自己的右手臂上绑了一根白毛巾,以辫敌我的方法,是不会告诉清兵的。
城内到处都是喊杀声,大火冲天,每条街道上都有人厮杀作一团,混乱不堪。
王欢带着两个百人队,径直奔向城内府库,杀散守卫的几十个清兵,砸开仓门,进去一看,里面果然有清兵留屯的军粮。
军粮用巨大的箩筐装着,装了数个仓房,大概有近两万石,是清军在收复汉中后紧急从西安调运的军粮,准备运往广元供应豪格大军的,这点军粮与豪格十万大军来说是杯水车薪,但只要西安的粮草供应源源不断,就能保证豪格军不会饿肚子。
王欢闯入仓房内,随手在箩筐中抓起一把上好白米,惋惜的摇摇头,叹口气,扭头冲祖边等人下令道:“每个人都到院子里去推一辆独轮车,装载这里的米粮,能装多少装多少,然后一把火烧了这里!”
众人齐声答应,立刻就忙活开了,府库院子里因为平日里搬运需要,放有许多独轮车,这种车子相传是三国时诸葛亮发明的,扎实耐用,装个百把斤重物推起来很顺畅,是蜀道运输的主要交通工具,白袍兵们一人一车,甩开膀子就装了起来。
不到一个时辰,王欢带来的人就每人推着一辆车子,离开了府库,但仓房中仍然余有大量粮草,搬走的不过小小一角,堆积的大米一直能顶到房梁上。
“放火,烧干净!”王欢冷着脸下令道。
山沟里长大的马作衡过惯了苦日子,挨过饿吃过糠,极为珍惜粮食,这时候看这么多大好的白米就要被烧毁,肉痛不已,面露不忍之色,站在那里欲言又止。
祖边看他这般模样,知道他在想什么,拍拍他的肩,宽慰道:“别可惜了,这些好东西我们搬不走的,留在这里只会便宜了鞑子,大米都是我们汉人百姓辛苦栽种,宁可烧光也不能留给鞑子啊,何况大人的计划,你也知道,就是要断了豪格的粮道,这里的粮食一颗米也不能落到鞑子手里。”
马作衡听了,眼神一定,吁气道:“祖大人,末将心里明白,大人的决定,我是无令不从,你放心,我来烧!”
言罢,马作衡抄起一根火把,走到竹条编制的箩筐面前,抬头看看,引燃了箩筐。
大火慢慢燃起,晚风一吹,火借风势,立刻成了冲天大火,将整个仓房都卷进了火焰之中,那剩余的诸多粮食,在大火中化为了灰烬。
城里留守的近千人清兵队伍,包括两个牛录章京,除了逃出去三十几个人以外,余者尽皆死在混战中,天色微亮时分,夔州军打扫了战场,整军出城,消失在了茫茫旷野中。
谭拜的援军,在第三天中午时分赶了过来,足足有一万人的规模,由玛喇希亲自领军,火急火燎的来救援了。
除了满城疮痍,烧成了灰的粮仓以外,玛喇希什么也没有救出来,而在城内战死的八旗兵尸首,全都被剥的精光,屈辱性的堆积在汉中西门振武门的城门边,摆成京观样子,供人瞻仰参观。
除了震惊,玛喇希心中还是震惊,两千多人的八旗兵啊,竟然一战尽数覆没,这在大清入关以来,极少发生的败仗,竟然在汉中弹丸之地发生了,如果这种败仗多打几场,大清宝贵的人口资源都会耗光。
更不可思议的,这两千多人都是正宗的八旗子弟,巴牙喇战兵就有数百,巴牙喇兵作为勇敢精锐的女真战士,一人足以抵上汉人士兵十人,是什么样的明军,会将拥有巴牙喇战士的清军一击而败呢?
玛喇希不敢怠慢,立刻整军入城严加防备,同时分别向豪格、谭拜处修书报信,向西安孟乔芳处说明粮草被烧,请尽快重新发粮。
十余名骑兵,带着玛喇希的紧急军报,出城而去,飞奔不同的方向。
四川,广元城外,清军大营中。
“混账!”
伴着一声怒吼,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