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畅颇有些心神不定,即便是身处在自己的大军之中,亦是如此。
“九重,你说他们真的会在山区而不是平原的地方伏击我们吗?”廉畅斟酌着语气,不想因为自己的话而引起朱九重的介怀。
“猜测是一回事,实际上会不会出现又是另一回事。将军行军这么多年,难道还像是刚上战场的初哥一样,不知道知道这一点吗?”朱九重像是看出了廉畅的的担忧一般,故意揶揄着他。
廉畅哑然失笑,他指了指朱九重,尔后说道:“九重啊,都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这个模样呢。”
“那是自然,咱们从年少便已相识,谁还不知道彼此心中的意思呢。”朱九重笑了笑,颇有些缅怀从前年少时候的放荡。
“这次我们打胜之后,就去京都的望月楼好好喝上几坛吧,我很是想念那里的美酒了。”廉畅咂咂嘴巴,似是在怀念着。
朱九重听到廉畅这么说,不由得撇了撇嘴:“你还敢说,之前你说请我喝酒,结果喝大了,还是我给你垫的酒钱呢。”
“那是意外……意外……”
廉畅尴尬一笑,连声说道。
“不逗你了,前军基本上都抵达平原地区了,现在轮到中军,你要让让麾下的儿郎们做好准备,以防他们从平原伏击我们。”朱九重岔开话题,并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了。
廉畅疑惑地看了他一眼,问道:“九重,你不是说他们并不会在平原伏击我们么?”
“小心使得万年船,预测不一定就是准确的。”朱九重沉稳地说道:“还有,你是不是被京师的酒给勾走魂儿了,怎么现在脑子都不清醒,一点也不像平时的你了。”
“嘿嘿,这不回忆起以前在京师的日子,有些过于激动了么。等下就会好了,放心放心。”廉畅打了个哈哈。
旋即,他策马向前,吆喝着:“你们别偷懒了,前军基本上已经到了前面平原地带了,你们快点去通知底下的人,好好打起精神来,谨防有敌军来偷袭。等到了流峰关,你们想怎么放松再怎么放松。”
被他吆喝的一众亲卫,均是笑嘻嘻的聚拢到了廉畅的身边。
个别与廉畅关系非常好的亲卫,还调侃了廉畅一番:“将军,莫不是在军师那边受了气,准备来找我们泻火了?”
说完,还挤眉弄眼了一下,显得有些猥琐。
“去去去,别挤兑劳资,不然劳资抽你们了。”
面对这些亲如兄弟的亲卫,廉畅也只是虚晃着举起手中的马鞭,挥了几下而已。
被他这么一说,诸多亲卫顿时一哄而散,准备前去通知分散在各处的将领。
得到廉畅的命令后,中军这边的士卒顿时振作起了精神。
他们警惕地看着四周,慢慢走出山间,步入平原地区。
“你这将军真是没有一个将军的样子,这样对于你树立威信来讲,并不太好。”朱九重策马赶了上来,对廉畅说道。
“都是老兄弟,也就不用太在乎那些有的没的了。”廉畅满不在乎地说道。
“你啊……”
朱九重还想说些什么,但是廉畅突然打断了他的话:“九重,有些不对劲,你仔细听听,是不是有什么动静?”
只见廉畅皱着眉头从马上翻身下去,伏在地上仔细听着。
见主将翻身下马,朱九重自然而然地举起了手,示意麾下的士卒们停下脚步。
“不好,速速行军,不要卡在这个地方。”
等廉畅听清楚了动静之后,瞳孔突然一缩,随即大喊道。
朱九重愣了一下,然后方才醒悟了过来。
他连忙高举起手,做出了继续行军的手势。
滞留一半在山间的军伍,瞬间开始动了起来。
“传令,前军速速用盾牌做成路障,防止敌人从正面偷袭。中军将随身携带的沙袋垒起,照应后军前行。另外,派人传令跟在后头的柯以东等人,让他们即刻穿越山林,向着敌军前来的方向,寻找敌军的方士队伍。”
廉畅站起来后,开始有条不紊地安排事情。
此前,在预料到敌人可能会再次伏击他们的时候,廉畅就已经命令军中的匠作临时赶工,制作了数量众多的麻袋,然后往其中填入了沙土或者石头。
因为前军的士卒有盾牌可以作为屏障,所以廉畅便将这些麻袋交到中军的士卒手中,责令他们背负着。
虽然中军的士卒们很不理解为何要这么做,但是军令如山,士卒们倒也不会去拒绝。
现在,这些装有砂石土粒的麻袋就这么派上用场了。
垒起来的麻袋,形成了一道临时的防御线。
中军的士卒们以及廉畅等将领,都缩在里面,等着敌人的到来。
很快,伴随着轰隆的声音,远处除却后方,四周均出现了敌人的骑兵。
望着这些骑兵,廉畅端是恨得牙痒痒的,只想将他们全都斩落在此。
这几天在这数支骑兵的侵扰下,原本大约十日左右的路程,硬生生拖到现在还没走完一半。
先锋军由于是轻装上阵,除却必要的攻城器械以及粮草外,其余都没有带走。
但是,廉畅率领的大军就不一样了。
辅兵等编外人员的存在,让廉畅想快也快不起来。
所以,尽管很想尽快去支援江北流与拓跋珪,廉畅也没有办法再加快行军速度了。
现在,在他们已经有万全的准备之下,敌人的骑兵还想着来进攻。
这对于他们来讲,无疑是一件天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