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相爷心头一惊,没有料到下张府脸面之人乃是“鬼王”南宫月,暗道了声晦气,这位主子可是皇帝心尖上的肉,只怕这脸面下了也只能自认倒霉。
心头百转千回,面上半点不显,忙上前行礼:“王爷,臣失礼了,不知如何惹王爷不快,还请王爷明示。”
他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就惹了这阎王爷,他行礼的时候还十分认真的想了又想,好像真的没有什么地方开罪宣王殿下的。
南宫月冷哼一声:“想知道本王为何不快,去问你的老妻就是了。”
张相爷跪在地上低头听训,听得云山雾罩的,根本就不知道自家的妻子到底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能让宣王殿下打上门来,但是宣王殿下向来就不是个肯听人说话的,他还真的不敢多问,只得连连请罪,请宣王殿下多多包容:这是他多年跟宣王殿下打交道后的认知,遇上宣王——宣王说你有错就有错,千万不要辩驳。
张相爷的识趣,让南宫月笑了笑:“相爷先别忙着赔罪了,还是去问问你的老妻对我做了什么。”
张相爷知道宣王是个说一不二,最不喜欢别人违背他意思的人,既然他一连两次提到让他去问张老夫人,他自然得去,否则等宣王殿下去问他的老妻时,只怕就不是打砸这么简单了,说不得他老妻的脑袋都不定还能安然在了。
张相爷离开之后,南宫月转身对着门外的马车招了招手,语气宠溺的说道:“你刚刚不是说要替本王出气砸了相府么,怎的还不下来?”
张大爷听得南宫月如此温柔宠溺的话,眼皮子跳了跳,忽见马车帘子撩起,国色天香的少女娉婷而下,笑意浅浅的说道:“这不就来了!”
张大爷看到宁无双婷婷而来,心里沉了又沉,他小心翼翼的看了目光温柔凝视着宁无双的南宫月,似乎猜到南宫月今日为何发飙了。
娘啊,您可给咱们张府惹到了马蜂窝了!
立刻给了身边的小厮一个眼色,在众人砸的不亦乐乎中,那小厮的身影趁乱往张老夫人的院子而去。
宁无双对着面无人色的张大爷淡淡一笑,然后就对一旁的护卫吩咐:“你们都站着干什么,还不给我砸!”
南宫月待她走近,弯着唇补充道:“若是有哪个不长眼睛的敢拦着,就连他一起砸,砸死了有本王顶着!”
有了宣王这句话,那些护卫大步流星的往内冲去,见到什么砸什么,就是一些东西太大了,砸不坏也想着法子给推翻了,一时间各种声响汇集到一起,听得张大爷两眼翻白,险些要晕过去:银子,每一个声响背后代表的都是银子啊,如流水一般消失的银子啊!
也不知道个瘟神什么时候能送走,心疼死他了。
那厢张老夫人听着气喘吁吁的小厮说的话后,坐在椅子上半天都没动,等到张相爷来的时候,她朝着自个儿的丈夫勉强笑了笑……
宁无双那个小贱人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居然迷的心狠手辣、冷酷无情的鬼王为她如此出头,若是不想个法子出来,他们张府真的会被拆掉不可。
她当时怎么就没有想到南宫月身上去呢?
说来说去,都是小贱人的错,该死的小贱人将馨儿害的那般惨不说,连张家的脸面都被她踩在了地上。她一时心里恨的要死,就想着若是没有小贱人,还能出这么多事情么?小贱人就该跟她那该死娘一样,去见阎王去。
张老夫人此时更恨宁无双了,这一年多来,就是因为小贱人,生出多少事情来啊。
她就不该活在这世上祸害他们张家,不是说小贱人跟她那个贱人娘母女情深么?既然情深就不该分离,所以她才背着张相爷让人去杀了小贱人,帮着她们母女团聚。
“你对宣王做了什么?”张相爷一进门,就看见坐在梨花木椅上的张老夫人,怒问。
“没啊!”张老夫人回了神,不知道张相爷怎么会问出这等匪夷所思的话来,她又不是脑子进水了,对宣王做什么?
这满朝上下,谁不知道宣王就是皇帝的眼珠子,若是她对皇帝的眼珠子出手,不是自个儿送死,还拖着九族一起送死么?
“你给我说实话!”张相爷怒吼道:“王爷亲口说你对他做了什么?”
张老夫人将这几日的事情在脑海中又走了一遍,最后依旧摇头,坚持道:“没有,真的没有。”
张相爷跟张老夫人过了一辈子,张老夫人什么性子,心里还是明白的,听她对自个儿否认,就知道十有八九张老夫人是真的没对宣王做什么。
他不由得狐疑的皱了皱眉头:“那怎么王爷一口咬定你?”这实在有些让人不解。
“冲冠一怒为红颜!”张氏咬牙切齿道:“王爷这是要为小贱人出气!”
小贱人出气?
张相爷眉心蹙了蹙,似是想到什么,眼中一片厌恶:“你说的是戴家那个外女?”
张老夫人点头,张相爷稍稍想一下,就想明白其中的关键,他已经气的发抖,之前压抑着的怒火终于爆发了:“谁让你招惹她的?”
现在张家正处在风尖浪头上,事情一大堆,原以为张老夫人虽然有些自以为是的愚蠢,但在大是大非面前还是拎得清的,哪里想到整个朝堂上的目光都盯在他们张家的时候,她居然还敢干出这样的蠢事来。
张相爷忽然不知道,他该哭还是该笑了。
他的确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相爷,可是再万人之下,还有那一人之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