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刺六敌,只换来一点点的喘息时机,剩余的乌古枪骑四面合围,上百柄长枪同时向秋意浓刺出,包围成圆,少年处身圆心正中。
“师父,如果被人包围住,我该怎么办?”
“银子,我说过,我要做你的飞将军!”
“飞起来!”枪林齐刺中,少年傲然狂啸,将所余之力催动,枪锋三尺紫芒突然爆发开来,以少年立马处为圆心,向四周激荡四散,一点暗紫如从九幽中唤出的修罗恶煞,随着枪锋飞翔九天。
于是,在乌古枪骑的包围圆阵中,三尺吞尽千万生命的暗紫也仿佛扩散成圆,以一个杀意更盛的圆心反向散开,修罗枪不离少年手握,却似无数追魂夺魄的利箭,向四面八方倾泻激射。
那一天之后,秋意浓在黑甲军中有了一个响亮的名号:艳甲飞将!因为就在那天,他们亲眼看到这少年飞龙般翱翔在天的绝世枪术。
甲为艳甲,人如飞将,所有黑甲骑军都认为,艳甲飞将这一名号,少年当之无愧!
那一天之后,黑甲军中平素喜欢使枪的人有一大半从此不再用枪,因为他们认定,无论再如何刻苦勤练枪术,只要这世上还有艳甲飞将修罗枪在的一天,那他们在枪术上的造祉也永远无法企及少年项背。
但在那一天之后,亦有不少使枪的黑甲骑军更加勤奋的苦练枪术,因为他们发现,原来一柄寻常长枪在施展时,竟能爆发出如斯威力。
“飞起来!”修罗枪飞,少年抑制不住的得意长笑,原来最极致的枪术,就是要在这生死对决中淋漓发挥。
一个又一个乌古枪骑在这绝世无匹的枪术前倒下,似乎也在为暗淡多年后的再饮鲜血而激昂,三尺暗紫的幽幽冷光在血花四溅中杀意澎湃,从中原至草原,师徒两代一脉传承的枪术于血中沸腾,在半空中鸣镝成声,疯狂的攥取四周生命。
傲然长笑中,却有泪水从少年眼角无声淌落。
“师父这一生最引以为豪的枪术兵决,都已经传授于你…”
“但师父难以预料的是,这些本事究竟会给你的一生带来何等改变…”
他总是不懂,师父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睛里若隐若现的忧虑,直到此时纵横敌阵,将敌军生死纵控枪前,他才恍然而悟,这是师父对唯一爱徒一生坎坷的担忧,所以,师父毫无保留传授与他一身本事,因为这就是师父所能给予他的一切。
“我是修罗枪风雨的徒弟,看清楚了,这就是我师父天下无双的枪术!”狂笑着狂啸,修罗枪再一次爆发出无与伦比的杀势,将乌古枪骑早已凌乱残缺的包围彻底笼罩其中。
“这小子杀疯了!”澹台麒烈终于杀开一条血路,却陡然停下,因为少年有此凌厉迸发的枪术,已不需要他再出手施援。
“修罗枪风雨?”萧尽野也勒停了坐骑,怔怔看着那道令他视为心底梦魇的幽幽暗紫,“那个唯一令我尝到战败滋味的中原男子,原来,这少年是他的徒弟…”
一枪破三百,许多年后,这一幕仍是,但所有目睹这一天的人都知道,这并非神话,而是最真实的战绩!
当三百名最精锐的乌古枪骑无一例外的倒在秋意浓马前时,乌古王才意识到,他今日迎来的不但是一场惨败,而且还是一场不存半点挣扎余地的惨败,“快,快撤!”
乌古王不敢再向那仿佛是从修罗地狱中杀出的少年看上一眼,他惊恐的掉转马头,第一个往后逃去。
似乎是要为少年的一枪风发再增风采,一队全身甲胄,手持坚实厚盾的黑甲步军突然奔至,一人高的盾牌在少年身边林立竖起,层层叠叠的盾军护卫,为单枪刺三百的艳甲少年平添一分肃然。
“主公有命,令我等务必在你身边护卫!”盾军首领,掠阵楚尽锋一脸佩服的看着这个比自己小不了几岁的少年,大声道:“主公还让我转告你,得胜之后,他要亲自迎你回营!”
“好。”少年放低修罗枪,让鲜血从枪锋滴落地面。
乌古军已然大败,残余的乌古人碎浪般往后逃窜,一拨又一拨的黑甲骑军追杀向败军,从掠阵盾军旁冲过时,每一名黑甲骑军都会转过脸,向少年多看上一眼,不少人还腾出手,向少年高高举起拇指,大赞一声,“好!”
看见这位在盾军阵中横枪立马的少年身姿,几乎每一人都恍然觉得,这样的人,就该是军中传奇!
乌古王至少猜到了一件事,那就是他今日得到的果然是惨败,乌古败兵才往后逃出没多少路,一队足有万人的黑甲骑军突然拦住了他们的退路。
这一战,拓拔战出动的其实是六万黑甲骑军,本阵五万正面决战,另一万黑甲则做为奇兵,埋伏在乌古军阵后,原定的两路夹击,虽因乌古王的发狠被一时打乱,也终在此时收到了斩断败军退路的奇效。
这一万奇军的将领正是黑甲宿将破军星图成欢,拦住了乌古军退路,一看拦路的是黑甲军中凶名在外的破军星,乌古王全身发软,慌忙后退,想要躲入败军当中。
看到乌古王的狼狈模样,图成欢没有立即下令两军合围,指着乌古王冷冷一笑:“乌古王,小心肘腋之变!”
“乌古王,来不及了,肘腋已然生变!”同样刺耳的冷笑忽然在乌古王耳畔响起,他几乎以为自己听错,却听身后惊叫四起,想要回头去看,脖颈间已是切肤剧痛,他最后还能看见听到的,只是一柄锋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