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凊还没来得及道谢,他便已撑着伞独自走开。温凊呆呆的想:他其实也没有那么冷淡吧,那晚他表现出的冷漠严厉,现在想来仿佛惊鸿一瞥一般。
是夜,温凊被一阵惊雷惊醒,伴随着雷声的还有船工们的焦急的叫喊声:
“不行,雨太大了,不能再行船了!”
“不能停下,马上就到下一个渡口了,这里根本无法靠岸!”
“不好了,船底破了!快去叫人帮忙,把大家都叫醒!得赶紧把漏洞补起来!”
其间夹杂着一道焦急的女声:“你们有没有看到我家阿音啊谁看到我家阿音了啊!求求你们帮我找找我家阿音,阿音!”
是范大娘!阿音不见了?温凊急忙穿好衣服,抓起桌上的药囊匆匆打开舱门跑了出去,差点撞上迎面而来的孟疏。
“船底破了!阿音不见了!”
“小家伙不见了!”
二人异口同声急急说道。
“我去把大家都叫起来,你先去找人!”温凊说完急急跑开。
孟疏一把抓住她:“不行,雨太大了,你不能去,到甪里那儿去,朴微也在那里,我去帮忙!”说罢把温凊推给刚刚赶出来的林安臣,一面冒雨奔跑一面冲他喊道:“把她带到甪里那里去,照顾好她!”
“孟疏!”
温凊来不及追去便被林安臣拉住胳膊:“温姑娘,孟兄不会有事的,我先送你过去!”
二人冒着大雨赶到甪里临深那里时,房里无一人在,朴微刚好抱着浑身湿透的小白团跑进来。温凊赶忙拿过毛巾替小白团擦拭起来:“快把湿衣服换下来!”
小白团脸色惨白,哆哆嗦嗦的道:“那个小丫头……还在外面,在、在船尾的货舱里。”
温凊飞快把毛巾递给林安臣,自己打开舱门跑进雨中:“林公子,这里就交给你了,我去找阿音!”
温凊跌跌撞撞跑到船尾,还没进到货舱里,便看到阿音摔倒在大雨中哭着喊阿娘,小小的人儿浑身都是水,想要爬起来,却又被雨水滑得再次摔倒。温凊顿时心疼的眼泪直落:“阿音,别动!”
风雨太大了,船根本稳不住,温凊被雨砸的睁不开眼睛,一路蹒跚跑到阿音身边,紧紧抱住她口中不停的呢喃:“别怕,阿音别怕,姐姐带你去找阿娘,不哭了啊。”
阿音埋在温凊怀里瑟瑟发抖,害怕的哭个不停,温凊抱着她颤颤巍巍的站起来往船舱里跑,行到一半,船身忽然猛地一偏,温凊一下没站稳身子往外摔去,温凊飞快转过身子将阿音往船上抛去……
孟疏刚赶过来便被这惊险的一幕吓得呼吸一窒,纵身飞扑过去一手接住孩子,一手拉住温凊急声道:“抓紧了!”
温凊整个身子挂在船沿,一只手被孟疏抓住,一只手紧紧攀住船沿,脚下是黑沉沉的涛涛江水,温凊惊魂未定地颤声道:“孟、孟疏……”
孟疏紧紧抓住她,怀里的小丫头一直哇哇大哭,孟疏急的额头冒起青筋,船身已经偏了,温凊还在不停往下滑,孟疏已经快抓不住她了。
“孟疏,你先把阿音送回去,我自己抓住船沿,你放心,我一定会等到你回来!”温凊努力对他绽开一个模糊的笑容。
孟疏心里一阵发紧,犹豫片刻便很快下了决定:“你先别动,千万坚持住,我马上就回来救你!”孟疏助她将另一只手抓住船沿,便松开手抱着阿音飞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