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车的车夫正是乔装改扮的水墨恒。
他虽然不愿露面去对付赵文亮,却想摸摸赵文亮的底细,到底是什么角色?是硬骨头还是软骨头?是否受人指使?
如愿以偿,大致摸清楚了。
“吁—”水墨恒将马叫停,跳下马车。
李史和黎康跟着出来。为水墨恒做事,而且是自己擅长的事,他俩相当开心。
“师父,我哪儿说错话了?”李史不解地问,深感刚才自己的表演堪称完美呀,尤其是那几个巴掌,啧啧……
“第一,以后我在时,别自称爷呀爷的,显得我,哦,还有你姑姑,有多老似的!”水墨恒开始纠正。
“是是,师父和姑姑永远十八岁。”
“第二,以后做这种事时,不要将你姑姑、表弟都搬出来,当然也包括我,明摆着欺负人吗?影响不好。”
“是,是我考虑欠周。可若不摆出来,效果不佳呀?”
“只需把你爷爷的名字搬出来足够。”
“有何区别?把爷爷搬出来,不等于把姑姑搬出来吗?”
“当然不一样,自己体会。”
李史沉吟片刻,摇头,表示不明。
水墨恒也懒得跟他解释那么清楚,继续说道:“第三,你小小年纪,我问你,知道月经怎么回事儿吗?”
“女人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这个谁人不知?”李史不屑地说。
“你让赵文亮发什么毒誓来着?儿子有,却不能勃,这个还算上道;但女儿来月经,没人干,叫什么玩意儿?女人来月经,你敢干呀?”
“那该如何咒他?”李史脸色一红,见师父似乎也没生气,厚着脸皮问。
“这么说才对,生的女儿天天来月经,大姨拢轰都轰不走。”
“师父,小徒受教!”李史躬身,表示佩服。
“第四,也是最坏我名声的,你这油头小子,怎么说话的?什么叫恐怕不够?我问你,你觉得师父有几个女人?”水墨恒板着脸问。
李史微微一怔。
突然由一个那么不正经的问题,跳到依然不正经却装作正经的问题上,李史也没打算回避,弱弱回道:“反正跟着师父的女孩,我见有好几个呢。”
“南京一游你是不想去了吧?”
“师父,这么好的事谁不想去呀?”李史急忙表态,生怕错过。
“不过,你俩今天几个巴掌,倒是有我的风范。”
水墨恒夹着几分赞许的语气,突然目光一警,想着赵文亮如此窝囊怕事儿,邱公公怎么会瞧得上眼与他会面呢?吩咐道:“盯着赵文亮,看他还敢与邱公公碰头不?”
“必须滴。万一他溜走,南京一游岂不泡汤了?”
“就惦记着秦淮河畔的女子是吗?”
“师父难道不动心?我不信。”李史笑道。
“你不是都已经替我想好了,我自带女孩子吗?”
“那是跟赵文亮这么说的,先说断后不乱嘛。带着女的总归不方便,就地取材多好。我是怕万一师父有独特的癖好呢?”李史贼兮兮地说。
水墨恒摇头而去。
“师父师父,赶紧教我几招呀,届时到南京,也好让我在秦淮名妓面前嘚瑟嘚瑟,装装门面,证明自己不光是器大活好啊……”李史屁股后头追。
……
对水墨恒,赵文亮只是个小跳蚤,根本不值得重视。
所以自己都懒得出面,直接让李史、黎康恨恨地教训他一顿就算完事,想必自此也不敢再来水莫居撒野了。
可邱得用这边……
能得李太后赏识,做到乾清宫的管事牌子,想必有几把刷子。如今侄子赵怀又死,他难道会漠视不理?
得提防提防!
想到这儿,水墨恒突然想见冯保。这位笑里藏刀,却很会看人眼色行事的大公公,自上次诏狱一别,还没见过呢。
晚上。
水墨恒去了崇文门东。
徐爵二话不说,直接将水墨恒引进。
冯保正与两位侍女嬉笑打闹,见管家领着水墨恒突然现身,先是一愣,继而脸色一沉,带着训斥的口吻,冲徐爵道:“水大人来,怎么也不提前通报一声?”
“老爷,恩主前来,小的一时高兴,就……”徐爵请教水墨恒三次之后,眼见高拱被逐,自家老爷晋升,对水墨恒那是顶礼膜拜,私下总以“恩主”相称。
“好了好了,你们都下去。”冯保手一挥,将徐爵和两名侍女打发走,笑绵绵地将水墨恒引至上座。
“冯公公最近很忙哈?”
“是,最近朝廷发生太多的事,天天都有看不完的折子,晚上回来只好放松放松,水大人切莫见笑。”
“人之常情。”水墨恒回之一笑,立即转入正题,“今儿来只想问问,邱公公这两天心情如何?”
“蔫吧了,整天闷闷不乐。”冯保回道。
“他是不是觉得堂堂乾清宫主管,最后连自己侄子的命都没保住,很没面子啊?”
“法律上是保住了,只是没想到郭太平的儿子会孤注一掷,铤而走险。”
“公公有没有怀疑这是一起谋杀案?”水墨恒刻意提点。
“谋杀?”冯保警然,身子一挺。
“听说东厂的人每天暗中盯着高老的哼哈二将,难道就没有听到一些风声?”
“你是说,赵怀的死与他俩有关?”冯保脸上露出一丝刻毒的奸笑。
“这话我可没说。”
“哼哈二将怂恿郭太平的儿子杀赵怀,乱上加乱,嗯,极有这个可能。”冯保玲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