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张的空气让人觉得连呼吸都有些吃力,家禾紧攥着文六爷的手心也不知不觉渗出了些许汗意。
“这位官爷,您这是要……”茶馆的老板见事态不妙,连忙凑上前来,却被官差推的一个踉跄,跌倒在地。
“好狗不挡道!给我闪开!”那官爷骂骂咧咧的对着老板吐了两下口水,满脸的横肉狠狠的抖动几下,对着屋子里的人道:“方才在街上有人偷东西,全都搜身之后再走!”言罢,他就大手一挥,示意手底下的人将大门堵住。
家禾眯了眯眼睛,暗中思忖,这些人应当多半是被崇阳公主授意来捉拿文二爷同文六爷的,所以搜查的过程中才会对男子格外关注,不仅如此,她还注意到那些士兵有意无意的问话,目的似乎就是想要听听这些人中有没有江陵口音。
思及至此,她连忙低声提醒文六爷让他装成哑巴,文六爷立刻点了点头。
“这小妮子还这特么能给老子找麻烦!”接连搜了几个人都不是,那侍卫长不禁有些心烦,要知道这可是这条街上的最后一家店铺了,崇阳公主提供的线索便只到这里,若还没有的话,就要全城搜索,那可就是大海捞针了!
就在他心烦意乱的时候,一个高大的男人进入视线,此人的身材同崇阳公主描述的极为相像,但是样貌和衣着却截然不同,但那侍卫长为了交差,哪里还顾得上是真是假,心中盘算着只要这人露了半点南方口音,就立刻让人将他压下去带走!
然而就在他正琢磨着可以拿此人回去交差复命的时候,突然见到这男人身后还跟着一个小姑娘,怯生生的正紧握着男子的手。
可是从来没听崇阳公主提过那些人还带着小孩……那侍卫见到此情此景不禁有了些许的疑惑。立刻走上前恶狠狠问道:“你们两个!是从哪儿来的!”
闻声,家禾连忙上前一步,粗着嗓子道:“这位爷。您是问俺们搁哪疙瘩来的?”穆家前世一直在西蛮戍边,正好同大虞北方的一个小镇接壤。当初她为了打探敌情,也跟着哥哥学了不少当地的土话,现在说起来也是信手拈来。
那侍卫长一愣,没想到长得眉清目秀的小姑娘张口闭口竟然一口北边的乡土味儿,便皱眉指了指她身边的文六爷:“没你说话的份,你来回答!”
“俺舅不会说话。”家禾乌溜溜的大眼睛可怜巴巴的望着侍卫长,半点没有装假的意思,文六爷也是含糊不清“啊啊呜呜”。显然是个说话不利落的。
侍卫长又狐疑的打量了他几眼,确认这张脸同公主口中的不符,才放他们走了,随后又胡乱抓了几个有南边口音,身材相仿的人才算了事。
出了茶馆,文六爷同家禾悬着的心这才放下,不敢直接回去,而是又绕着城中走了几圈,确定没有人尾随才悄悄回到文家临时买下的宅邸。
云氏此时已经等得心急如焚,见他们安然无恙。连忙念了几十声佛,吩咐白芨同紫草打水来伺候他们洗漱。
文二爷也是无比欣慰,紧接着问及城中的情况。文六爷看了看家禾,本想说出事情的经过,却见对方对着自己挤了挤眼睛,到了嘴边的话这才变成了:“确实有搜查的人,不过我们都避开了,而且当初咱们走得快,他们的线索就在那附近的几条街,这些日子尽量避开就好了。”
文二爷点了点头,随即又是忧心忡忡。正所谓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文老太太肯定是已经将他们同家欣到这儿的消息放了出来。同景王狭路相逢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家禾看到他此刻紧锁的眉头,心中已隐约猜到了大半。走上前劝慰道:“父亲莫急,虽说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但能拖一天是一天,表哥不是说过阵子陛下办中秋宴,他不是要同南江候一道过来么,到时候咱们就有能够打点关系的人了,所以眼下先拖住此事,多赚些银子有备无患。”
“你说的不错,只是被崇阳公主这么一闹腾,我怕是不方便抛头露面了,你母亲又要照顾宝儿……你姐姐她也……唉……”文二爷一边说一边叹气连连,却见女儿笑道:“父亲别担心,不还有我么,再说了,过阵子表哥也会来这边送货,我们向二舅求求情,将他留下来帮忙岂不是更好?”
提到云二舅,文二爷满眼愧疚:“之前便已经折腾了他们一家老小到江陵来,怎么好意思又让他们……”
然而他话音未落,就听云氏在一旁道:“子陵放心,提起此事子陵并没有怨我,相反,蜀地那边近些日子正在闹瘟疫,也亏得当初搬到这边来了。”
闻言,家禾心中窃喜,果然这场瘟疫是在今年夏季,也使得云二舅一家免去浩劫。
“此事我也有说耳闻,似乎去蜀地的路已经都封了。”文二爷点头,这件事闹得很大,因为当地的总督知情不报,结果被惠帝杀鸡儆猴,在丢了乌纱的同时也丢了脑袋。惠帝当机立断,换上自己的亲信,新官上任三把火,严把关卡要塞,出入皆是难于登天。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爹爹说是不是呀?”家禾四两拨千斤,文二爷心中的愧疚果然减轻了不少,云氏也很是欣慰,又道:“现如今还是将六弟送出城要紧,但若是连城门都严防死守的话,也只能先安定在此。”
“这点二嫂尽管放心,我自有办法。”文六爷神秘一笑,眸光若有若无的扫向家禾。
家禾面色一变,这这这……这家伙难不成是在打她人皮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