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四周很静,仿佛虫子展翅飞翔的声音都能听见。他们刚才说话的声音虽不大,韩亦轩却似根本就没在听,他在想一些事实,一些他这些年都在寻找求证的虚虚实实的事实。
这些事实神秘且紊乱,就像流进大海的支河一样,韩亦轩理不清头绪。他只知道,他似乎就是这个事实的源头,而尽头就是毁灭。
这个事实是他藏在深心处藏得深深的秘密,张小妤却也知道了。他不懂,不管是他的什么秘密,张小妤似乎都有法子知道,而且知道得似乎比他还清楚详细。
他又想起了她,这些天他似乎随时随地都会突然想起她,他抗拒自己这么样。
张小妤这个女人很好,她对他也很好,甚至比对待她自己都好。韩亦轩却不想她这么样为自己,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想。
他只知道,想一个人想多了,就会产生依赖,不管是深爱的那种依赖还是纯粹的依赖都同样会变成一种伤害。
这种伤害无法估计。
他不想伤害别人,更怕被别人伤害。
所以,他不敢再想她太多,他控制自己冷静下来。
静下来,他又不由得的思考起一直萦绕在他脑海里的一些零零星星神秘玄幻的奇怪的字符。
每每静下来时,他总会找得到许多不让自己静下来的法子。
这些神秘的字符很怪很奇,不同的排列形式、不同的叠合形式,都会变成另一种字符,这种奇怪神奇的字符足够吸引任何像韩亦轩这么样的人。
所以,韩亦轩很快便痴迷于其中,痴迷于其中的无穷奥秘。
宁静的人儿,宁静的清晨,风就突然吹起,风可能是从很遥远的某一个神奇的地方吹过来的,清新飘逸,仿佛还有一点点奇异的味道,就像吹刮在尘雾飞扬的沙场的风。
风过,尘雾便消散,战火便再起。
这风是鼓起厮杀的风。
死亡已像清晨的阳光一样笼罩了他们,避无可避,躲无可躲。
避无可避别无选择的时候,就让死亡带走一个,作出选择。
韩亦轩已嗅到血的味道,他也看见了他们已拉开了一段距离,这一战,他们无疑要使对方绝对的死而无憾。
“还记得不记得我跟你讲过一个剑匠的故事?”他似乎并没有想过黄戟会回答,接着说。“绝世的剑匠,绝世的剑。最后却人毁剑,剑亡人亦亡。”
“他为什么要毁了那把他费尽心血铸造的绝世的剑?”徐再而问他。
“因为绝世的剑已变成一把凶器。”黄戟回答。
“你呢?”徐再而忽然这么问。
黄戟疑惑,他不懂,徐再而接着说。“你是不是也变成了一把司徒四杀人的凶器?”
黄戟惊讶恐惧,眼睛里扭曲的表情就像他内心里藏着秘密的区域被人越过,并且正在践踏。
“你当然已发觉自己的身子越来越差,越来越不听使唤。”徐再而说。
黄戟在痛苦在挣扎,紧咬着牙关,他拒绝再听,拒绝自己再次想起。
越是拒绝想起,便越容易想起。
他又想起了四爷曾经吩咐他在一个房间熟睡过,想起了那几个月黑风高的夜晚。
他仿佛又听到狗的吠叫,婴儿的哭闹,男人的豪言壮语,女人的梦呓**……
这些声音交杂在一起,变成一种说不出的可恶讨厌憎恨的声音,恨不得这种声音永远的消失。
在一片像血一样的雾飘起后,整个世界就变得无比的清静——
他的胃在抽搐,在呕吐,身体里的所有东西几乎都呕吐了出来,嘴口只剩下一口苦水。
徐再而看着他的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表情,仿佛也有点于心不忍。
“你说我们是剑亡人亦亡,还是剑亡人未亡?”话还未说完,一个翻身,徐再而便迅疾地咬破自己的拇指头,轻轻的一笑。“我希望亡的只是剑的凶戾。”
话完,手一挥,一滴精血飘浮在虚空,嘴里念念有词。
在徐再而的意念控制之下,那滴鲜艳的精血飘散开来,以某种潜在的轨迹游走。片刻后,很奇异怪僻的图符便呈现在虚空。腾腾的黄芒覆盖而出,将怪异的图符彻底覆没。猝然间,一粒泛着深紫色的小珠从一片黄芒光幕中飘飞而出,迅疾飞进徐再而瘦削的胸膛,消失不见。
下一刻,徐再而仿佛变了个人,苍白的面庞晕起一抹血色,整个人精神爽朗,精力充沛。
——看着。
这两字还没完全说出口,刚才还站在眼前的徐再而便突然不见了,黄戟只察觉一阵很轻很轻的风吹刮了起来,轻得让人难以察觉,仿佛便连鸿毛都吹刮不起。
黄戟虽已察觉了这阵诡异奇妙的风,却察觉不了徐再而很迅疾很快的手,等他惊觉时,他的人已被一拳轰飞了出去,在地上滑了长长一条线,才停下来。
一停下来,嘴口便一甜,一口鲜红的热血喷了出来,渗红了一片尘土。
徐再而还是在刚才的地方,仿佛根本就没动过。
黄戟看着他,这一拳并不轻,他的眼睛里已有一条条的血丝,表情却狠劲而坚决。仿佛已真的抱定让这一战来解脱自己。
擦了擦嘴角的鲜血,血又流了下来,他不管,慢慢地向徐再而走过去。
“这么的一拳是不是好像在哪里见过?”
脸上的表情没有一点变化,黄戟竟似没有听到徐再而这么的一句话,仍在向前走。
“这一拳呢?”
有声音却又似没有声音,黄戟几乎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