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福宫聚焦了后宫所有的目光,宜贵嫔提心吊胆地等着萧妃发难。可萧妃却迟迟没有动静。她觉得脑袋上面就像吊着一柄达摩克利斯之剑,每日忧心忡忡,虽然有皇上皇后派来的嬷嬷精心侍候着,人还是看着消瘦了下去。
到了十一月,雨沐的孩子终于落地,杨家派了婆子来报信,那婆子满脸的喜色:“表少爷五斤八两,母子均安……”
雨澜细细问了雨沐生产的情况,婆子倒是知道的不少,一一说了。雨沐已经是第二胎了,不过可能是怀孕的时候思虑过甚,第一胎又没有生好,生产的时候仍然受了不少罪,折腾了五个时辰才把孩子生下来。
这是吉安侯府的第一个嫡子,这个孩子只要能够平安长大,就是下一任的吉安侯。雨沐有了这个孩子傍身,在吉安侯府的地位已经稳如泰山。雨澜也替大姐姐高兴!封了一个大大的红包将婆子送走,隔了一天去杨家给新出生的小外甥洗三。
雨沐生了儿子,最高兴的要算大太太了。她一辈子最糟心的事就是没能生下儿子,女儿总算没有重蹈她的覆辙。
雨沐生完了儿子,身体又受了些损害,月子自然是要在娘家坐的。雨澜看了看小外甥,又在正院观礼完毕。天气已经很冷了,因花厅里烧了地龙,宴席就摆在花厅里。
宴席吃到一半,雨澜要去净房,因为是在娘家,熟门熟路,雨澜就叫了一个丫鬟带自己出去。她刚一出门,就有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少妇跟了出来。刚才这个人和自己见过礼,是定西侯府的三儿媳妇蒋氏,现在每次出门,巴结她的人都太多了,雨澜也没在意。
等雨澜上完了净房回来,蒋氏还在花厅的门口等她。看见雨澜过来就带着一个贴身丫鬟上前行礼,“安国夫人!”
雨澜实在是没有精力和这些夫人们打交道,不过良好的修养还是叫她十分克制地笑着问:“郑三少夫人有事吗?”定安侯姓郑。
似乎是生怕雨澜不肯给她说话的机会,蒋氏极快地说道:“是和你们家六姑娘的婚事有关的!”
雨澜心里微微一动:“哦!”六姑娘的婚事总算有了一些眉目,如今正和会川伯赵家的嫡次子议亲,雨澜是妹妹,王府里的事务既多又繁,她又全副身心地扑在珠姐儿身上,对雨莲的婚事也就是听人说说罢了。
四老爷和四太太作为父母,自该是有他们替六姑娘做主。
雨澜心念一动,就拐到了一旁的抄手游廊上,蒋氏也是个伶俐的,立刻就跟了上来。走出去几十米,瞧着左近无人了,雨澜才停下来:“有什么话三少夫人请说!”
蒋氏道:“那赵二公子不是个好东西,我是怕杨四太太初来乍到,没有摸清底细,别被赵家人给骗了。”
上来就把赵二公子的人品给否了。雨澜不禁有些错愕,看着蒋氏的目光就锐利了起来。
蒋氏不由就畏缩了一下。还是继续说道:“他游手好闲,不学无术,还喜好男风,到处包戏子,甚至为了一个戏子和人家大打出手,把人打瘫在床上起不来。”蒋氏虽然也嫁人了,可是这种话从一个女人嘴里说出来,总是叫人觉得有那么一点儿与礼不合,雨澜就更加觉得奇怪了。
不过下一句话蒋氏就为她解惑了,“那个被打瘫在床上的,就是我的娘家弟弟。”她看来是恨极了赵二公子,“六姑娘刚才我也见了,是个好的,千万不能嫁给这样的qín_shòu。”
说完这些话,蒋氏似乎痛快了一些,屈膝给雨澜行礼道:“惊扰了安国夫人还请恕罪,妾身告退了!”带着丫鬟顺着抄手游廊走了回去。
六姑娘的婚事不该雨澜插手,不过这件事既然知道了,她就不能装聋作哑,等宴席散了,她就找了个机会和四太太把听来的情况说了一遍。最后道:“这件事成与不成,总要四叔和四婶做主,我不过就是白说一句。不过依侄女愚见,姑爷的家世重要,人品也一样的重要,还请四婶婶三思!”
四太太和大太太都是一样的毛病,非要给女儿挑个外表光鲜的高门大族女婿不可。雨澜觉得,倒还不如找那家境差点的,但是人品过得去的举人,投资潜力股来得划算。
雨澜惦记着家里,一盏茶喝完了也就回去了。雨澜刚一走,四太太的心腹嬷嬷就憋不住了。“太太……赵家的公子若真是如此不堪,小姐的婚事可就得好好考虑考虑了。我瞧着七姑奶奶说得也在理!五太太的那位远房亲戚郭举人虽然家境差了点儿,年纪也大了点儿,可是人瞧着十分踏实,等将来中了进士,也就不比伯府的公子差了。要不,您再考虑考虑……”
大太太和二太太一推六二五,到底是五太太厚道,帮着雨莲找了一个,四太太却嫌人家的家底太薄,又只是一个举人,没看上!
四太太听了嬷嬷这一番话,忍不住把茶杯狠狠在桌子上顿了一下:“她是亲王嫡妃,她自然是说话不腰疼。凭什么她们一个个不是太子妃、亲王妃,就是侯夫人,阁老的儿媳妇,只有我的宝贝闺女只能做一个穷酸举人的娘子!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太太……”那嬷嬷劝道:“那赵二公子能把别人打得瘫痪在床,说不定就是个粗鲁不堪的,老奴怕六小姐嫁进去别再吃了大亏啊!”
四太太明白她的意思,是怕六姑娘嫁给了赵二公子挨打。她心里也有些忐忑:“不会吧,他怎么也是伯府的少爷,会川伯府家教不差,不会养出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