芍药看着她,“怎么说?”
琴儿气愤道:“他们说现在北冥王失踪,小姐被传成克夫,由皇宫里的人代北冥王退了婚,小姐的声誉将会影响其他小姐的婚事,便一定要把小姐送到观音堂终身孤老。小姐的师父不同意,他们就拿小姐做要胁,如果不送观音堂,就要小姐的师父赔好多大米。”
芍药清楚里面里面的一些关窍,皱眉道:“小姐的师父答应了吗?”
脱下了没心没肺外衣的花著雨微带倦意地朝内室走去,“师父被他们合计灌醉,稀里糊涂就答应了。若他明天醒来发现几杯酒让他损失如此多的银子,估计肠子都要悔青,做不得数的。”
芍药上前心疼地握住她冰凉的手,安慰道:“不会的,小姐的师父不比寻常人,对小姐也是真心的关心,他绝对不会坐视小姐被送去那等地方而无动于衷,奴婢相信小姐师父的为人。”
花著雨摇摇头,“现在不要说这事了,给我打水来,我困了。”
琴儿赶紧去了。芍药知道她想清静,转身给她铺着床,道:“能把这么大的亏空都填补了,想必合府的人都喜得合不拢嘴。怪不得我刚才从外面回来的时候,看到二小姐的丫头借了三小姐的宫廷蜜脂去涂抹,恐怕是阴霾了多日的宅院内人人都觉得轻松万分,连二小姐都有心思涂脂抹粉了,明儿又不知要去哪里招蜂引蝶。”
花著雨心里一动,“你看到二姐的丫头找三姐借了宫廷蜜脂?”
芍药哼声道:“自然看到了,那丫头乐得好像她要嫁人了一样,一边走一边和旁边的丫头称赞三小姐的两盒宫廷蜜脂擦在脸上肤质有多细嫩。以为别人都是聋子,那条路只有她们两人走一般。”
花著雨眉头一皱,有个念头急速自脑海掠过,如果花不缺三兄弟不断劝方篱笙喝酒的目的是希望他在酒醉的时候答应他们的要求,那么,会不会还有另外一个目的?她忽然想起何氏离开时的话,碧媛嫁到方家……她凭什么这么肯定?再是秦氏离去前若有似无的闺房秘话,说明那酒并非是喝下去醉了就没事的,难道是……
她回头看了一眼窗外,正是月上中天时分,静夜如澜,方篱笙现在已经醉得不醒人事了吗?
她有些烦闷的站起来,铺完床的芍药以为她要喝茶,把已凉的茶壶提起道:“奴婢给小姐重新沏茶去。”
花著雨看着那茶壶,是官窑烧制的,瓷质极好,通身洁白,除了壶嘴有一小块难以察觉的破损,再无一丝瑕疵。这小块破损是前几天琴儿倒茶的时候不小心磕着了的,因为不影响使用,便继续留着在用。可是毕竟已是残缺了,怎么看都觉得不舒服。若是当时用壶的人稍微注意一点,也不会让她每次看到茶壶的时候总注意那一点破损。
以物及人,方篱笙明知道花家对他有企图,酒量明明也不好,为什么还要对于别人的酒来者不拒?若是他连一点都看不出来,那便是他心智的缺陷,有此缺陷的人,当该要为他的愚蠢买单。
她将茶壶接在手里,随手朝窗外一扔,“这种破壶沏出来的茶我还是不要喝了,明儿买了新的茶壶再沏茶吧。”
芍药有些莫名,小姐平日并不是一个如此挑剔的人,今日怎么会因为这点小事而显得心烦意乱?
“姐姐也太会浪费了,我看这茶壶还好得很,不就是嘴儿有点破了么?待我明天把这截破了的嘴儿一起切了,就看不出任何瑕疵了。”冥欢竟然从窗口接住了那只茶壶,笑嘻嘻地走了进来。
花著雨一看他就来气,背转身道:“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不是肚子疼么?”
冥欢把茶壶放到桌上,有些撒娇地把他的右臂伸到她的面前,“肚子不疼了,倒是我的胳膊上仍然又红又肿,还有些使不来力气,怕是又有什么异端,姐姐帮我看看嘛。”
芍药知道花著雨这时心情不好,只盼冥欢能哄得她开心,便是悄悄退了出去。
“是么?”看着他晶亮的眼眸,想到他极有可能的身份,花著雨觉得她还是应该静下心来问个明白。便坐下道:“真的很疼吗?白天又没听你说?”
冥欢把袖子挽起,“白天姐姐有事忙,我也不好打扰,便自己忍着了。”
花著雨抬起他的胳膊仔细地看了看,果然有些红肿,若又不能受力的话,恐怕是经脉还没理顺。她伸手轻轻给按摩着。
“听说姐姐因为北冥王失踪而被退了婚事,还被人传言克夫,姐姐以后是不是就嫁不出去了?”冥欢歪着头看她。
花著雨耐着性子一笑,“我本来就不欲嫁什么北冥王,让我不嫁更好。”
“可是你因此以后嫁不出去怎么办?”
“嫁不出去?嫁不出去我就杀了北冥王,因为如果不是他要找什么八字纯阴的女子,我又怎么可能遭受此难呢?”
冥欢手心一颤,“如果北冥王是无心的呢?”
花著雨哼了一声,“无心又怎么样?难道就要放过他?你可知道为了那个北冥王我吃了多少苦?”
她停下手上的动作,撩起衣袖,露出手臂上曾经以毒物自伤的那块还未完全掉痂的伤口,“看到了吧?这就是因为北冥王而受的伤。如果我不答应嫁北冥王,别人就会用各种刑罚来惩治我,这就是证据。”
看着那触目惊心的黑痂,也能想象得到当初的狰狞,冥欢暗抽了口气,伸手轻轻抚上去,“是谁如此狠心对姐姐?”
看到他满目都是浓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