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公寓,已经下午六点半,章一牧甩了个背影给江追——他在厨房里忙活。
江追大为吃惊。他工作忙,他们要么和裴香雅吃饭,要么江追简单地做几道家常菜,他也不挑食,一向都很给面子饭扫光,她还以为他十指不沾阳春水,哪里想到还会有机会领教他的厨艺。
心想,这厨艺还能遗传?
她将包果断一甩,丢在沙发上,笑嘻嘻地朝他蹦了过去。
啪的一声,手背厚颜无耻地袭击了男人的窄臀,没等到她细品什么手感,就摸索出不对劲的氛围。
烤箱在预热,烤盘和锡箔纸都整齐地备好在台面上,章一牧在切土豆条——按照这些用具推测,确实应该是要准备烤薯条的,可刀下的土豆厚片被分成了苗条的土豆丝,均匀细长。
刀工确实不错。
江追探个脑袋,朝砧板上看了半天,他背对着她,仍旧没有反应,只是将刀搁了下来。
“他大姨妈!~”(ただいま我回来啦!)
她刻意拔高了嗓音,又扭得极嗲。
章一牧淡淡地嗯了一声,头也没回,“准备一下,吃饭吧。”
江追不由地倒吸了一口凉气。酸得牙疼。
这诡异的气氛,莫名其妙的牙疼,熬不住,她扯了扯他腰上系着的围裙绳结,小声问他怎么了。
章一牧歪了歪身子,在水龙头下仔细地洗手。
打湿,压洗洁精,搓手,擦拭干净,一项也没落下。
足足一分钟,江追终于等到了他转身。
“江追……”他的长睫微垂,有些犹豫。
“嗯?”
还是没等到他的话,也琢磨不出他的表情。章一牧挪开了凝视她的目光,擦肩而过。
“我先去冲个澡。”
他在厨房门口停了脚步,将围裙反手解下,挂在门前的挂勾上,头也不回地说:“今天我生日。”
语气凉飕飕的。甚至设身处一想,还有些哀怨……
江追当场傻了,她给彻底地忘了!尽管一周前裴香雅有提醒过她,她也牢记在心,甚至觉得必定忘不掉这个时间,干脆连备忘录也给省了。
糟糕!他是真的气了!
章一牧洗澡期间,她接手厨房里各类“残尸”,凑合地做了一顿品相还不差的晚饭。
原本的薯条、牛排、蔬菜沙拉,被她改头换面——酸辣土豆丝、爆炒牛肉和清炒时蔬。
他从浴室出来,瞥了一眼餐桌,明显一愣,下一秒又掩饰得极好,恢复了清淡的表情。
“凑合吃吧。”章一牧坐下说完,就拿起了筷子。
江追:“……”明明大部分都是我做的好吧?怎么就被抢功劳了呢。
章一牧吃饭向来寡言,一直都是江追拎出话题逗他,他也乐意接上几句,可今天她完全丢了说话的技巧,时不时地抬头看他反应。
他没完全吹干头发,有几滴还落在胸前,白t恤湿透了一小团,身体线条流畅,隐约可见,江追投射的x光顿时剥衣吞肉,脑补出各式少儿不宜的画面。
吃到一半,他抬眸看了她一眼,低声说:“吃饭就吃饭,眼睛别到处瞎转。”
“……”江追咬了咬唇,“你不气了吧?”
显然,她明知故问——章一牧俊朗的眉目间还浮着一朵阴云,风雨欲来的征兆。
一饭,再无话。
直到收拾好餐盘,江追打算钻进书房避一避风头,毕竟她理亏在先,也怨不得他怒,况且他还没发脾气,涵养堪称佛系。
从厨房走出来,她正要转身,却被一手拉住,生生地给扯了回来。
章一牧将她困在门框上,他轻哼了一下,笑得有些冷淡,可搂她腰的手比平时用力多了,她被捏得快没了知觉。
“要惩罚。”他吻了上来。
不顾一切地撬开她的贝齿,像失守的江水奔涌进她的嘴里,饭后他习惯含一小块薄荷糖,如今口中也都是清凉的味道,可根本等不到她去品,就被他搅动得无法正常呼吸,一阵凉,一阵热,她真正领略到了什么叫做冰火两重天。
他不受控地掠夺,甚至用薄薄的唇去咬她,很深地来回揉动,恨不得将她嘴上的一块肉给咬下,猛烈得根本来不及去迎合。
他也不需要回应。
什么修养,温存,见鬼去吧!
憋得两人都面部潮红,章一牧终于松了嘴,心不甘情不愿地。
他又冷冷地重复:“这是你欠我的礼物。”
江追喘了几口粗气,抬眸迎上他冷寒的眼,懒懒地擦了嘴角的唾沫——也不知是谁的——她的舌尖湿哒哒地在唇外巡弋了一圈,有些色.情地回视他。
“所以,不生气了么?”她问。
章一牧的面色还是有些沉,但显然掠夺的深吻取悦了他。
容颜稍霁了。
“我是生气。”他将她被捂乱的发别在耳后,“但不是气这个。”
“?”江追问不出口,只能怔怔地看着他,脑中思绪乱着,电光火石间她突然想起了下午偶遇到席佑文。
可没道理啊,他会吃席佑文的醋?
章一牧敏锐地捕捉到她一瞬的想法,捏上她的脸颊,“说说,和别的男人讨论婚姻问题,你要我有什么反应?”
“……”原来是因为这个,她还来不及思考消息怎么传得这么快,就先顿悟他的怒意来源——不在于谈话的人,而在于话题本身。
江追老老实实地回答:“什么反应都不为过。”
章一牧颔首挑眉,顺带携出了一丝久违的笑,“懂得以退为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