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翁楼,钱慧与张虎立下提鞋之约的雅间里。
“张灵鹤,你要的,我可都办了,你没要的,我也也办了。”
“接下来,就看你的了,别让我失望。”
钱慧对着张灵鹤道。
张灵鹤拿出一份契约,道:“钱小姐,这是灵鹤当铺百分之三十的股权。”
“我们灵鹤当铺与郁金香当铺的对拼,不管结果如何,您都不会吃亏。”
钱慧看都没看契约的内容,便在上面签字,一式两份,她很自信,张灵鹤不敢跟自己耍花招。
她道:“张灵鹤,我要的可不仅仅是灵鹤当铺百分之三十的股权。”
“你们灵鹤当铺百分之三十的股权,能不能比郁金香当铺百分之一强,真不好说。”
钱慧在账房里熬过,账本一看,便能知道谁家的生意更划算。
灵鹤当铺疯狂展开价格战,质押放贷出来的资金比例远远高过于郁金香当铺,但是,在收取利息上,做的文章太少了。
利息与传统高利贷模式一样,虽然年利率很高,但时间很长,更没在这上面花心思,有的契约上,一年才收回本金和利息,资金流动速度太慢,利用率太低。
这种粗犷的操作,会大大提高成本,而且最终利润也低。
相比之下,钱慧更中意郁金香当铺,做事很细,别看放贷利率低,可是按月分批次收,资金流动速度快,利用率高。
这样精细的操作,大大降低成本,而且最终利润也会更高。
钱慧心中挺佩服张虎,不仅能外出宣传,拉客户,还能在账房里琢磨钱的使用,甚至在这一点上,出身于资本家族的她,也未必能比得上。
要知道,这个时代,高利贷的玩法太过于粗暴,不精细,因此常常忽略了很多算计。
钱慧算是从张虎那里听了一堂课。
张灵鹤看不惯钱慧的姿态,双方做的是交易,公平的买卖,凭啥趾高气昂。
不过,他气量没那么小,也是经过事的人,东家耍耍小脾气,倒也不在意,态度上还要给对方脸面,道:“钱小姐,明白,我也会尽力做自己该做的事。”
钱慧手中递给张灵鹤一份张家岭时报,指着一段话——张家岭沉睡的雄狮,卧薪尝胆十年,如今已经苏醒。
内容大致是为张家岭男爵张霖歌功颂德,将张霖比作越王勾践,把张家镖局捧到天上,呼吁全体民众支持领主。
一个字总结,舔。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张虎的目的,估计是想从男爵那边打开突破口,找到资金续命。”
“张灵鹤,我已经让四大家族的钱庄不要干预此事。”
“张霖,还有你们南岭的那群废材,你得给我管住咯。”
钱慧话讲得很傲慢,出身大财阀家族,已经习惯了不在意对方的感受,毕竟没谁能忤逆自己。
张灵鹤心里不是个滋味,这娘们的话,真特么难听,说得跟她自己个牛嗨轰轰,出了问题,都别人的锅呗。
“钱小姐,张霖那边我还有些分量,张家镖局的钱出入都得经过我手。”
张灵鹤任职张家镖局的大掌柜。
“南岭的富商,那是我的根据地。”
身为拿钱办事的掌柜,张灵鹤说完该说的,继续道:“钱小姐,做买卖,就有风险,请像个成年人一样。”
“我会用尽全力进攻我的对手,要获取利益,这是必要的。”
“但世上没有绝对。”
“就算权势再大,也要遵守自然法则。”
“尊重对手,就是尊重自己。”
张灵鹤看不管傲慢的钱慧,从泥潭里爬出来,他明白一个道理,没有绝对的事,而人只能尽最大的所能,以便获得更大的赢面,仅此而已。
人生就像一场赌局,即便自己牌面再大,也有可能输掉。
如钱慧这等权势子弟,尚未经风浪,在一亩三分地里,赢多了,总以为在哪里自己都一定赢。
张灵鹤一路坎坷,正是拿着一副烂牌,打出炫目的成绩,他赢过的,就有不少拿着好牌的人。
说完,他拂袖而去。
他曾与钱家有过合作,但并未想过做钱家的奴才。
这一次,也只不过是为了降服张虎,而选择与钱慧合作。
平等的合作关系,而不是卑躬屈膝的依附关系。
他心里也有其他的算盘,给钱慧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如果能拿下张虎,灵鹤当铺接收郁金香当铺的生意,获得的,比失去的多。
如果还能降服张虎为自己所用,那便是杠上开花。
张灵鹤不是一个异想天开,无度狂傲的人,他做的所有决策,都是经过全盘思考。
他会站在对手的角度思考解围的方法,而得出的答案不太好,自己如果是张虎,能找到出路。
一个好的赌徒,不会放弃任何一次机会,哪怕一丝可能也要去抓。
一个好的赌徒,不会在任何一次机会上压下所有身家,哪怕赢面极大。
张灵鹤从流氓少年到一方豪强,早已成赌场老鸟。
以百分之三十的当铺股份赌可以击败对手,赢了独占市场,吃下郁金香当铺的生意,估摸着能有三到四倍的收益。
即便输了,他的亏损也只有灵鹤当铺百分之三十的收益,这对于他而言并不伤。
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还有很多赌局需要思考是否下注。
张灵鹤不畏惧所谓的云中城四大家族,更不拿钱慧当回事。
对钱慧恭敬,那只不过出于合作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