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迈进了一条腿,偏过身子回了句。“人世纷扰,我爱逍遥,别人都叫老道逍遥子。”说罢,人就钻了进去。
黑烟粉尘中夹着药草的味道,刚才逍遥子跟绿树提到过炼丹炉和长生不老药。她知道一些修道之人就是喜欢炼制各种丹药,长生不老的药方据说在世间是有流传的,很多道士都以能获长生得以羽化飞仙为目的。只是历经的时间久了,传言多过事实所述,那些所谓的长生不老药也就变了味了。
鱼璇玑掠过绿树红花,跟着踏进况大致能看得清楚。大大的青铜炼丹炉已经被炸开成两半,炉灰药渣还有木材以及其他的被装在一起的药材也满地都是。空气中混合着多种味道,算不上刺鼻却真的不好闻。
她冷寂的面容没啥表情,站在旁边看着弯腰清理的逍遥子,声音冷冷,道:“不知道长是怎么救我的?”
“救你的是长河上一个打渔的渔夫,他某天去打渔撒网下去就把你和一条大鱼都捞了上来。起先还以为你死了,谁知道还悬着半口气,可那条鱼连蹦跶都没有就直接死了。他不懂医术,所以就把你送到老道这儿来了。”逍遥子将大堆的药材扫进戳箕里,背对着她很是感叹的样子。“照理说,掉进长河的人是绝对活不了的,可偏偏你却活了。或许要是迟些把你捞上来,你早就成了一对白骨了。听说,当时还有鱼在啃咬你的脸,那些鱼可真是饿慌了,活人都敢吃。”
长河里的鱼并不是什么凶狠的鱼类,也就吃河沙水草还有些虾贝之类的东西,吃肉的她以前也不曾听说过。奇怪的是,她竟然是跟一条大鱼一起被捞上来,可大鱼却死了。照理说,鱼的命该比她硬些的。
“那我随身的东西都没有了?”夭桃指环,白逍的玉算盘,九幽笛还有那颗奇怪的珠子,这些东西可都是些重要物件。
逍遥子直起腰来将满戳箕的灰倒进一个背篓里,回道:“渔夫把你送来时有什么就留什么,至于对你重要与否老道就不知道了。不过,你手里拿着只笛子,怎么扳都扳不开,后来老道只好震了你的手骨才把东西拿下来。可能,那是你觉得重要的东西。就在你休息的屋子里,红花知道放在哪儿。”
“如此,便多谢了。”九幽笛还在就好,起码她还有吹起九幽摄魂。
转身去,逍遥子忽地像是记起了什么事情,朝她喊道:“丫头,过来我给你把把脉,看看你还能活多久。”
她脚步一顿,本欲说自己也懂医术,但逍遥子那么喊她心中也没抵触什么。转去走到他跟前,把手腕递了过去。
逍遥子摸了摸被烧了半边的胡子,搭手在她腕上一探,过了会儿才松开,得意道:“老道给你吃了三个月的药总算没白费,你的经脉现在已经全部通常,就是阻逆了和被迫打断的都已经接好。身体嘛虽然瘦了点,但还是结实的。不过丫头你看起来真不讨喜,这么凶难怪有人会废掉你的武功了。”
鱼璇玑微有诧异给自己探了下脉,还真如逍遥子所说。呵呵,绝地逢生啊她这是!眼瞳微微缩了下,道谢后就离开了逍遥子的炼丹房。红花绿树两人一左一右靠在门边偷看着屋里的事情,看鱼璇玑出来两人忙远远地站在一边,乖宝宝般地站在一个石刻的大鱼缸前给里面的小鱼喂草。
她走过去,高挑的身材跟矗在鱼缸里的一块假山石差不多高。垂眸望下去,清澈的水面上倒映出她披散头发只露出额头到下颌长长窄窄的模样。伸手将左右两边的发挑开,左颊上并未见什么伤痕,倒是右脸上那处本来就有伤疤,此刻更见着深深浅浅不一的细碎疤痕印了半张脸。有淡粉色的还有颜色稍深些的,凌乱交错地看起来很是可怖。
她清凉的眸光闪烁几下,手指放下再次用头发将右颊给遮住了。容貌这些的她本不在意,如今成了这般模样她也无计可施,日后出去小心遮掩便是。
“姐姐,你别伤心,你的脸以后会好的。”拿着几根青草的红花偷偷仰起脸看着鱼璇玑,眼中并没有先前那种害怕的神情,笑着道:“师傅很厉害的,只要姐姐去求师傅,他一定能帮你治好脸的,就像治红花一样。”
绿树拉了拉这个如好了伤疤忘了疼般的妹妹,眼神警惕,道:“你别乱说话。”
“我哪有!”红花气鼓鼓地瞪着绿树,嚷道:“红花的脸小时候被开水烫到了,都是师傅拿刀子在红花脸上修修补补的,红花现在不是好好的么?”怕鱼璇玑不相信,红花还特意仰起脸,指着某处给她细看。“姐姐你看,就是这里哦,一点疤痕都没有。师傅说,女孩子的脸上是不能留伤疤的,不然以后会嫁不出去。”
红花顺口地说着,对嫁人的概念倒不是很清楚,只是觉得他师傅说得对,女孩子就是不能有疤。
“姐姐要是脸上没疤的话肯定很漂亮,所以姐姐一定要把脸治好。”小丫头说得斩钉截铁。
鱼璇玑心念一动,沉冷的脸庞闪烁思索的痕迹。看着有些天真可爱的红花,眸子幽光明暗不定。她抿了抿唇,什么话也没说就走开了。粗麻布衣穿在她身上,她人看起来单薄却坚实,犹如风吹雨打仍吹不到的青墙。
“那个姐姐好像不开心啊?”双手抓着两侧脸颊,红花睁大着骨碌碌的眼珠,小眉头皱着很是不解的模样。
绿树什么也不说,直接在她脑门上赏了一记爆栗,扬长而去。
呜呜,怎么又打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