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枪客不敢追击陈叫山,陈叫山更不敢迟缓半步,一方收队回芦苇‘荡’里,一方骑马飞驰,回到了船队停泊区……
侯今‘春’也从江里爬上来了,随同侯今‘春’一起入江斗杀的兄弟,共有九人,一番水下‘激’战,只上来了三人……而十几个潜水客,只有两人逃脱,其余皆被杀!
两艘鸭艄子遭到炮击,船头舷板大开,侧翼船板裂断,已然成废船!一艘驳船正被炸中舱蓬,内中码放的元胡、乌‘药’、天麻,飞散在浅滩,席帘在燃烧,船当中‘露’一大‘洞’,江水汩汩冒涌入船……另有四艘散船,被烧,被炸,散作几瓣,令人不忍去看……
从昨晚的弓箭客偷袭开始,到如今,船队已经折了三十二位兄弟,另有伤者十余人……
三旺领着一众兄弟,冒着危险,将那三‘门’土炮,推了过来,黑蛋含着眼泪,举刀要朝土炮砍去,被鹏天拦住了……
“你冲它发什么火?”鹏天死死拽着黑蛋的袖子,冷冷说,“有种你去砍独角龙啊!”
黑蛋有几位好兄弟,以前曾跟黑蛋一起拉过纤,如今,却被土炮炸得尸身不全!
黑蛋拽不过鹏天,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呜呜地哭……
一位身中三箭的兄弟,躺在沙滩上,嘴角一股股地冒血,身子团缩起来,又铺展开来,哆嗦‘抽’搐不止,却咽不下最后一口气,便一个翻滚,滚到了陈叫山脚前,拼尽全力大喊着,“帮主,我疼……我疼死了……你帮帮我,帮主你帮帮我……”
“快去找金疮‘药’,快去……”陈叫山大声喊着,兄弟们没有一人动弹,大家都晓得:莫说是金疮‘药’,便是华佗再世,也救不活这位兄弟了!
“帮主,我求你,我求你了……让我痛快些,快……快……”
侯今‘春’实在看不下去了,从满仓手中夺过长枪,对准那位兄弟的脑袋……
“”
那位兄弟脑袋上的血,扑了侯今‘春’一‘裤’‘腿’……
陈叫山咬着牙根,一滴泪,轻轻地砸在了沙滩上,鼻子一吸,迅速将后续的泪,生生‘逼’回了眼眶里……
“****他娘”侯今‘春’一下将枪甩出老远,转身用光脚,去踢一块大石头,“独角龙,****你娘,****娘,****娘……”
侯今‘春’连续地踢大石头,踢得脚趾头上一片鲜红,两位兄弟赶紧过来,拦腰抱最今‘春’,一下将其按倒了!
“放开我,放开我,老子要去黄叶铺,干死独角龙,干死他手下所有人!”侯今‘春’一下下地挣着要往起来爬,两位兄弟按不住,便又过来两位兄弟,四个人合力,死死地将侯今‘春’按着,四人的眼泪,默默流……
三十多个兄弟,一并排躺在江岸上,像静静睡去了一般。--其中有四个兄弟,是用油布包裹的,他们的尸身,已经七零八碎……
“帮主,抓紧将先走的兄弟埋了吧!”面瓜轻轻扯了下陈叫山的袖子,低声说,“万一独角龙再派人过来……”
陈叫山面向东方,望着滚滚江水,一句话不说……
面瓜便转身给兄弟们挥挥手,示意兄弟们赶紧挖坑……
一伙兄弟从船上取出几把铁锹,铁锹不够用,连木桨和水鬼钩索也拿了出来,在江堤以南挖着坑……
金娃和银娃两兄弟,看着躺成一排的船队兄弟,也吸溜着鼻子,哭了起来。
老嘎一把揪尊娃,一下将金娃推了个后仰翻,又一脚朝银娃泄上蹬去,银娃后退两步,一屁股坐在了金娃肚子上。
“你们也配哭?你们也配哭?”老嘎厉声大骂着,“假惺惺,假慈悲,把你们的‘尿’水水,给老子收起来!再他娘淌一滴‘尿’水,老子活剥了你们……”
侯今‘春’此际稍稍平静了下来,站到陈叫山身侧,同陈叫山一起眼望东方,“帮主,如果独角龙派人再冲几次,只怕咱……”
陈叫山在侯今‘春’肩膀上,用力捏了两捏,仍旧未说话……
陈叫山的本意,是要侯今‘春’镇定些,静下心来,好好想一想办法,但侯今‘春’却认为陈叫山是在逃避,一下又‘激’动起来!
“陈叫山,你怕死,老子不怕死!”侯今‘春’一把打开陈叫山的胳膊,猛地拧身说,“兄弟们,解缆绳,咱出发“
没有人响应侯今‘春’,侯今‘春’一下跳了起来,一蹦三尺高,胳膊高高地一挥,“你们都怕死,好,老子一个人去闯鲤鱼湾!”
鹏飞胳膊上受了伤,扯了布条绑扎了,见侯今‘春’要去拔橛桩,一步上前,单臂去拦侯今‘春’,“侯帮主,你冷静些……”
“老子就是不冷静!”侯今‘春’一把推开鹏云,继续朝前走。
鹏云跑过来又拦侯今‘春’,侯今‘春’索‘性’一脚踢过去,将鹏云踢了个四仰八叉。
鹏天见自己两个哥哥,被侯今‘春’又推又踢,火气一下冒上来,拿着枪冲上去,将枪口递在了侯今‘春’‘胸’膛上,“侯今‘春’,你横什么?”
侯今‘春’两手握住枪管,索‘性’将枪管朝上移,对准了自己的眉心,冷笑着,“来,来给老子一枪,来呀,开枪呀!”
侯今‘春’怒吼着,“老子跑船押货十来年,死过多少兄弟了,一人一盆血,够把这凌江水染半边红……船帮买卖,风口‘浪’尖上吃饭,哪有不死人的?就一个独角龙,就把你们一个个吓得‘腿’肚子‘抽’筋了?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