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卿瑶临近产期,皇太子却越来越忙了,或者应该说京城的人事调动越发频繁,所有人都为自己的处境不安奔忙。
钱卿瑛带了些毛皮和贵重的首饰,携了长大后反倒安稳起来的钱卿玥去毓庆宫看钱卿瑶。
“没想到你的针线这么好,我们姐妹之间恐怕没一个及得上你的。”钱卿瑛看了看钱卿玥做的小孩子衣裳,诧异道。
“刺绣要静下心,你从小忙这个忙那个,五姐又总寻思着给自己找出路,大些了,你年纪最小却嫁的最早,接着是五姐,你们都落到富贵窝了,多少事要操心。说起来,我也不过是这两年为父亲守丧待嫁,无事可做,才琢磨这个打法时间的。”钱卿玥弯了弯唇角,神色平静。
钱卿瑛亦笑:“你外祖给你订的亲很好,想来我们家五个姐妹,最小的那个没定不说,就我们四个,你应该是会过的最好的那个,所以说人呢,福气当真是前世修的。”
钱卿玥的脸红了红,转瞬又自得道:“那是。”
钱卿瑛拉住了她的手拍了拍,打趣道:“这才像你呢。”
钱卿玥抿了抿唇,又道:“其实,我们一家人一直都在沾你的光,我的亲事也是,这个我记住了,将来你要是有什么要我帮的,我会还你人情。”
钱卿瑛愣了。随即道:“好。”
这次回来,钱卿瑶的住所居然又换了地方,钱卿瑛被人带过一次,比以前两处都要宽敞华丽。
太子妃石氏有个为她博得众多贤名的后宫管理举措,那就是皇太子的女人一旦怀孕,在查出怀有身孕的那一刻起,各种待遇等级就会一步步的提高。尤其是住所都会搬迁到更好更大的地方,越受宠爱更换的机会越多,随之而来的当然是人仰马翻的搬家了,倒是激励了许多女人力争向上。
可不管是传统的说法还是现代心理学理论,怀孕都不适宜搬家,陌生的环境还有搬迁的琐碎都会使孕妇精神压力增大,容易流产。
钱卿瑛为此还特意问过绵娘,毓庆宫自从实行这项举措后有多少女人在更换住所后小产,难产。绵娘的脸色便骤然大变,看来是真被她给猜着了。有毒的果子往往是色彩斑斓的。
看钱卿玥满眼的新奇和艳羡,钱卿瑛便道:“皇家的富贵悬系于夫君的宠爱,梦幻空花。很容易消失的,不像你将来能掌控一房的财产,那些都是切切实实属于你的。”
钱卿玥安然的笑:“我自然知道这个,你不必怕我吃心。不过待会儿我送了东西,你就当我不存在好了。我不耐烦和那人说话。”
钱卿瑶踩低爬高,爱炫耀,钱卿瑛的感受比谁都深,遂不去劝,只是点点头。至于其他的并不需要和钱卿玥多说。
雨后的天光正好,沿路的花架蔷薇依旧开的极为繁盛。花瓣红晕湿透,随风摇影。
两姐妹未至门前,就见钱卿瑶扶着腰大肚便便的送了一名盛装华服的妇人。满头珠翠,粉厚重的让人忽略了五官,一眼望去脑海里留下的只有她那白雾般的脸廓,还有鲜红的唇色。
一阵风吹来,绵甜透骨的香气夹带着雨后的湿意荡漾过来。妖艳的诡异。
钱卿瑛拉住钱卿玥站在拐角,直到那妇人被侍女仆从簇拥着远去。才继续往前。
“宫里的女人都这样吗,五姐会不会也变成了这样?”妇人给钱卿玥的冲击太大,她第一次进宫就已经被那面具一般的妆容给骇到了。
“你五姐不是这样,不过你若问她,心里最羡慕的人是谁,刚才的那个一定就是首选。”钱卿瑛摇了摇头,神色莫名。
“为什么?”
钱卿瑛那丝毫没有笑意的微凉的眸子噙着一丝极幽深的讥讽,斜斜一瞥:“她会生儿子呀,生了大清朝最尊贵的皇长孙呢,子凭父贵从小就亲养在万岁爷膝下,若是皇太子登基,没有意外她的儿子就是下一任皇太子,然后是新帝。天下的女人不一定每个都想当皇后,因为望子成龙,却是每个都想当太后的。”
看钱卿玥怔楞,又道,“能生下皇太子第一个儿子的又能丑到哪里去,白日里这么打扮不过是为了儿子妥协避让罢了,聪明人呢。”
钱卿玥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钱卿瑛不以为意的笑笑,没走几步就让人先去里面通报了。
粼粼碎金的日光透过了雨色天晴的窗纱涌了进来,紫铜熏炉里的焚着百合香,极为馥郁的味道。
钱卿瑶在这一片影与烟的芬芳中懒懒的坐在梳妆台前,正在梳头,一头乌发如流水一般,顺着半旧的鸦青色内衫蜿蜒而下:“九妹带着七妹来啦,先且坐坐,我挽个松髻就好。素菱上茶。”
自从钱卿瑛帮她不动声色的摆平了青芽,又将她身边的人疏离打点一遍。钱卿瑶对她就客气起来。说起来也不过是新送给皇太子两个美貌女子,又表达了一番隐衷,青芽便又变成了侍女,还是没处愿意要的侍女。事情就不了了之了。
“你忙你的,我这次带七姐来是想看看你好不好,看你人丰腴了许多,心情也好,也就放心了。有素菱和月织伺候你,也就没什么大碍了。不过……”
钱卿瑛皱了皱眉,欲言又止。
“你们先都下去吧,我们姐妹要一处说些私房话。”钱卿瑶摆摆手挥退下人,放下刚挑选的一只簪子,金玉在桌面上一磕,闷闷地响。转过头来对钱卿瑛道,“九妹有什么话直说便是。不过今日我也有些话要同你说的。”
“香料成分复杂,难以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