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老,你们看,阿妩多乖巧。”我说完沉默半晌,挥挥手让他们退下。
长老们愤愤瞪了阿妩一夜,很是不甘。
阿妩很不安,怯生生道:“师父,我是不是做错什么了?”
我轻声道:“怎会。我的阿妩最聪明,不会做错什么的。”
这个时辰该督促阿妩练字了,然后做一碗莲子羹奖励她。
无念仿佛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醒后就看到了一张熟睡的脸。
之前元生一走,唐清妩就打了热水来替无念净身,事后累极趴在床沿就睡了去,衣襟有些凌乱,长发倾泻在无念的手边。
不可否认,唐清妩确实有肖似韩舞那样温柔的眉目和漂亮的五官,可唐清妩偏偏不如韩舞那般绝色。
“却又哪里相似了?”无念打量唐清妩许久,狐狸眼微眯,无甚气力道。
唐清妩浅眠,一下就被惊动:“师父。”
无念伸手探入衣襟,触及一片光洁如玉的肌肤,仍是不放心:“阿妩,你替为师瞧瞧,这里可有留下伤痕。”
无念若是昏迷也就罢了,而今人醒着……唐清妩自认没那个脸皮,连连摆手道:“师父你!你、你自个儿瞧就好,徒儿可背过身去。”
无念则一脸纯良无害道:“为师颈部僵硬,弯不下头。”
“师父大可日后细瞧。”唐清妩道。
无念的目光柔软中带出几分凄凄冷冷,看似颇为伤怀:“为师不过是心急,怕自个儿破相了。阿妩亦是女子,该能体会为师的担忧才是。”
“师父,你并未伤及脸部,何来破相一说?”唐清妩轻描淡写道。
“我这人历来爱美得紧,全身上下,不论何处留下伤痕,都无疑是要了我的命。”无念煞有其事道。
唐清妩拗不过她,掀了一条小缝查看她的伤处,却没有看见伤痕,不由惊奇:“师父这伤口,怎会……半点痕迹也没留下!”
……
不费吹灰之力取得解咒之法,元生已十分惊喜,却不曾想后面仍有更大的“惊喜”等着他。
无念衣衫不整躺在床上,面色微红,叫人浮想翩翩。而反观唐清妩,俨然是一副要强上的架势啊!
“阿念!”元生惊呼:“祖宗啊!你箭伤才好,咒术又未解,可经不起折腾!”
唐清妩这才意识到两人姿势暧昧,颇为不雅。
无念面无表情的拢好衣襟,一眼看破元生的计较,又细心发现元生手中攥着白纸,便道:“你寻到解咒之法了。”
说起这个元生就连揶揄无念的心情也没了,凝重道:“阿念,唐轻书身旁的老者可不简单,他写的咒文怕是只不如你了。”
“哦。”无念饶有兴致道:“只不如我?那还值得一看。”
元生将咒文递上去。
唐清妩自然看不懂纸上的鬼画桃符,却明显察觉到无念神情由漫不经心转为棋逢对手的兴奋。
“居然会让这种人流落在外,长老们糊涂了。”无念将白纸叠好放于枕下,看向唐清妩:“阿妩,你可有何疑虑?”
“师父你们口中所说的咒术,与师父传我的天道……。”唐清妩确实好奇。
“两者不可混为一谈,若你当年不曾跟随唐乾离去,就该懂得。”无念看向唐清妩,眸中是显而易见的宠溺:“不过无碍,待这事告一段落,为师自会将这些好好传授于你。”
“师父,你……。”唐清妩不明所以。
无念道:“阿妩,你身负家仇,为师助你了结。”过后,你才能好好留在为师身边。
浅浅池塘,锦鲤成双。
无念斜倚危栏,扬手撒下饵食,眉眼弯弯,笑看池中锦鲤争相抢食和穷奇在水中扑腾的模样。
穷奇若扑往左边,无念就把锦鲤往右处引,待穷奇游往右边,无念又故技重施把鱼儿往左引。穷奇被戏耍恼了,一爪子拍在水面上,对着无念呲牙咧嘴一阵威胁。
无念低低笑出声来。
“阿念,清妩同唐轻书一道去了惜金楼。”元生问道:“你作何打算?”
无念指着池中的穷奇道:“元生,安逸日子太久,就连穷奇的利爪都被磨平了。”
“阿念,离族时长老们对我二人下了禁锢。十八年前你为了从唐乾手中带走清妩而擅用咒术替韩舞续命,结果伤及自身,饱尝病痛之苦!”元生长叹不已,又懊恼道:“原以为能寻得珍惜药材替你医治,不想却被唐轻书那厮摆了一道!而今我们不过医术过人些,怎能同这些武夫为敌?”
“你错了,元生。”无念眸色深沉,意味不明道:“禁锢已解。”
禁锢已解,又能如何?元生不询问禁锢是如何得解,只正肃道:“阿念,在尘世结下业障,你便再无退路。”
“退路?”无念道:“元生,你到底还是心存侥幸。巫族,早已容不下你我。”
手中的饵食没了,聚在一起的锦鲤渐渐散开,偶有几只稀稀落落的浮在水面上。
“我再不会守着那些族规。”无念淡然道:“我回房换身衣裳,许久没见大厨,有些想念了。”
元生始终想着留一点余地,可无念如今听不进劝告,元生就想着日后找个时机再劝她。
惜金楼。
唐清妩觉得,这世上再无任何一个女子比自己师父更适合白衣了,那么干净,清雅。
可唐清妩却不知,原来元生穿起白衣来,竟也如此俊郎不凡,同无念并肩而行,一路言笑晏晏,更为般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