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麒麟未及回头已然听到身后冷冷声音:“太子既有贵客,何以不请入府中叙话?”

秦伯纲如临大敌,见太子忽而弹开似的退后数尺,直接拔剑怒喝:“何方刺客!”

麒麟襟怀坦荡,并未深想,她冷汗涟涟转过头,担心的不过是皇叔身体:“皇叔您如何从里头出来了,秋凉至此,您怎么可以立在风里!”

转过头一看,皇叔臂上却是挂了件她的薄鹤氅,看样子是担怕麒麟在屋外着凉,送衣裳出门的。

皇叔目中尽是寒意,不看麒麟,目光只投向那秦伯纲,口气颇为不客气:“本王当初极力挽留,秦将军偏偏坚辞而去,何以又在楚国迁延至今?将军想是遇了什么难事,不知本王有无可以效劳之处?”

秦伯纲乃是北国英雄,去了胡须自然算不得清俊,却是别有一番男子气概,气势上毫不输人。

他并不清楚上回分别之时,岳麒麟说要报答之人究竟是谁,此时不卑也不亢,收了剑笑吟吟回道:“原来摄政王殿下亦在云阳,在下能有什么难事,怕的只是殿下在这异国他乡,遭人欺侮,叫天不应,再没个家里人照应,岂不万分凄苦?臣这才留在云阳照应,以备殿下不时之需,这亦是启皇陛下的意思,万望摄政王看在殿下孤苦的份上,给启皇陛下一个面子。”

岳麒麟一听话中剑拔弩张味道,勉力捉起皇叔袖子扯了扯,又举了手肘捅捅他,垫脚低低同他耳语:“秦叔叔乃是自己人,孤尚且有些要紧话要同秦叔叔说,皇叔您怎么待他如此不客气?给孤一个面子嘛。”孤这里还没来得及求人家秦将军,您上来先把人给得罪了,这是要急煞孤啊。

眼前分明是亲疏立现,醋熏了心人的却是偏生视而不见,卓颂渊声音更冷:“太子既是有体己话要与家里人说,本王还是回避一番的好。”

求取金雪莲之事,岳麒麟本就不欲在皇叔跟前多提,此事意义太过重大,届时若能捧得整朵奉于皇叔,岂不是莫大惊喜?现时好好酝酿,到时有甚非分要求一并提了……哼哼,皇叔受了孤的恩惠,再教他尝一尝甚么叫做在劫难逃。

故而她道:“正是正是,您稍稍回避一会儿,我同秦叔叔说两句就回去背书,很简短,绝不会误了功课的。”

卓颂渊本来不过一句气话,她应得倒是顺溜,他倒吸凉气,却将岳麒麟一径提至院前石凳边上。本来皇叔气得肝疼,直欲将人一手放下,却瞥见那冰凉石凳……他顿了顿,方将手边薄氅叠好,仔细铺在了石凳上,又将麒麟按坐其上,再冷哼:“那样站着成何体统?还不快请秦将军坐下叙话。”话说完,他厉色扫了眼一路尾随入内的秦伯纲,这才掷袖而去,岳麒麟隐约觉得他走路生风,好像每一步都带着气。

秦伯纲为眼前一幕瞧愣了眼,立了半天,他一直都将楚国人往坏处思量,始终猜不出摄政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还是岳麒麟唤了句:“秦叔叔快坐啊。”又吩咐无念端茶。

无念气哼哼的缓缓挪步,小太子你又偷腥,让你又偷腥,这次还公然把人弄进了府上!小太子你没看见么?王爷的脸都是绿的,你居然还有脸笑呵呵……无念是满心的不平。

秦伯纲依言坐下,指指身后离开的某人,又比了个极其无辜的手势。

岳麒麟哭笑不得还得打着圆场:“秦叔叔勿怪,许是近日秋燥,皇叔脾气不好?孤一会儿沏壶菊花茶给皇叔就好了,呵呵呵。”根本就是替自家人开脱的口气。

秦伯纲小心探问:“这位摄政王,仿佛不似陛下所说那般不堪?看起来凶是凶了点,他待殿下倒也细心……难道殿下在楚地的处境尚可?”

岳麒麟莫名激动:“不堪?尚可?这都是哪跟哪儿的谣传,皇叔待孤不知多好!”想起此前自己吃的莫名干醋,再想起这些日子每天占的这些福利,她更红了脸,“哎呀,不说这些无稽之谈了,你只告诉舅舅卓皇叔待我恩重如山,孤无以为报……”

秦伯纲习惯性地摸了摸胡子,却发现那里是空的,于是哈哈笑道:“殿下要臣告诉陛下这些,不知何意?”

岳麒麟道:“秦叔叔您恐怕得速速回国,孤有要事请托……”

如此这般,麒麟将求取金雪莲之事细细嘱托一番。秦伯纲闻言大惊:“摄政王自己要那雪莲,自己不会出人去找,居然还要托殿下出力!不过金雪莲乃是几十年才得一遇的圣物,殿下待人实在是太良善了。”

岳麒麟摆手,郑重道:“此事非同小可,还望将军不要声张。皇叔自己定然已经派了人寻,可那金雪莲毕竟生在启国,楚人远赴启地,必定遇上诸多麻烦,届时还须请舅舅多行方便才是。孤知北晏山极险,若是皇叔的人到不了那里,也请舅舅无论如何也要为孤将那花朵请来楚国。”

秦伯纲了然顿首:“殿下的意思,臣自会带到,殿下重情重义,臣摄政王其人……哎,臣只望殿下不要受伤才好。”

岳麒麟不以为意:“孤这雪莲并非为皇叔而求,说起来,其实终究还是为自己求的。孤无有什么伤可受,一切自有分寸计较。”

秦伯纲被她坚定的模样打动,探过大手去对着她的脑袋又揉又抚:“你这个长大了的小祥瑞。殿下的请托要紧,臣这就回去,不再迁延了。”

岳麒麟顶着一头乱毛亲送秦伯纲至府门之外,此番是真的分别在即,秦伯纲情难自禁,跨马之前,又一次提起了这个自己看着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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