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衡离开棠棣院立刻带人赶往济仁药铺,她赶到之时寥嬷嬷身上的外伤都已经清洗上药包扎好了,看着寥嬷嬷通身裹满素绢,从来不在外人面前掉眼泪的杜衡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一般落个不停。哭的一旁环伺之人个个心酸,特别是张慕景,难过焦急的直想把杜衡紧紧抱入怀上好生抚慰。可是他不能,也不敢!
“阿衡,先别哭,寥嬷嬷的外伤倒在其次,要紧的是她中了毒,我们查不出她中的什么毒,也无法下药救治。以为师的判断,若无解药救治,寥嬷嬷撑不过三天。”张慕景强行压下心中的悸动,走到杜衡面前沉声说了起来。
杜衡听了这话立刻擦干眼泪急速说道:“杨梅清芬留下,其他人出去。”众人再无二话,立刻快步走了出去,张慕景走在走后,他担忧的回头看了一眼,便将门紧紧的关上了。
杜衡先给寥嬷嬷切了脉,一切之下杜衡面色大变,她惊声怒道:“好歹毒的贱人!杨梅,你赶紧回府将嬷嬷焙烤过的铜盂取来。”杨梅应了一声赶紧出门,杜衡命清芬照看寥嬷嬷,亦走出门对张慕景说道:“先生,我要去药库取药。”
张慕景立刻说道:“好,为师这便带你去。”
师徒二人进了药库,杜衡拿过放在门边的一只大笸罗,张慕景立刻伸手接过来说道:“为师来拿,你只管选药。”
杜衡看了他一眼,轻轻道了一声“多谢先生”,便快步向里走去。济仁药铺的库房杜衡已经很熟悉了,只见她敏捷的穿行于各档货架之间,飞快的取下各种药材,不到一刻钟的功夫,张慕景手中原本空空如也的大笸罗已经装满了药材。将每一档货架都走了一遍,杜衡着急的说道:“怎么没有赤茅,和仙根,花虫芽和九兜草?”
张慕景听到自家徒弟如数家珍般的报出这四味便是在苗疆都很少见的珍稀药材,眼中不由现出一抹异色,如何他这徒弟对苗地草药竟这般熟悉。赤茅,和仙根,花虫芽和九兜草是上中下三洞苗王秘制草药,普通苗人别说是见过,只怕连名字都未必能听说过。
“阿衡,这四味药乃是苗疆秘药,别说是大梁,就是在苗地都很少见,这四味药材只有三洞苗王才懂得栽培炮制之道,也算苗地秘药,寻常人再难得到的。”张慕景恪尽师傅本份,很认真的向杜衡解说起来。
“啊?”杜衡吃了一惊,她哪里知道自己手中的毒经仍是太外祖母上洞苗王后所著,她要什么药材就有什么药材,当然不会在毒经中特特注明药材的出处。
“可是要解寥嬷嬷身上的毒,这四味药材缺一不可。”杜衡着急的说道。
“阿衡,要不试试以其他药材代替?”张慕景知道想得到那四味药材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便试着建议起来。
杜衡听师傅这么一说,立刻陷入沉思之中,张慕景也不打扰她,只是将手中的大笸罗轻轻放下,转身搬来一只鼓凳放在杜衡身后,轻轻拉她坐了下来。杜衡思考的太过出神,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被师傅拉到凳子上坐下了。
张慕景双手环胸松松的斜倚在货架上,专注的看着极度认真思考的徒弟,眼神炽热浓烈。也只有在这种时候,张慕景才敢这样看着心爱的徒弟,因为此时杜衡的全部心思都在药材之上,完全不会顾及其他。这大半年以来,杜衡个子长了不少,虽然与同龄人相比她还略显矮一些,可是和第一次到铺子之时相比已经长高了许多,看上去已经有明媚少女的娇妍之态。这让张慕景越发移不开自己的眼睛。平时他哪里有机会与徒弟这般单独相处。
一直陷入沉思之中的杜衡完全没有注意到先生正在热切的眼神看着自己,她正绞尽脑汁思考着用那些药材可以代替赤茅和仙根花虫芽和九兜草。
看着徒弟苦恼的两道秀眉都打了结,张慕景心中很是不忍,他舍不得看到心爱的徒弟这么苦恼。“阿衡?”张慕景掩去眼中的爱慕之意,大声唤了起来。
“嗯,先生?”杜衡抬着看向张慕景,不明白他为什么打断自己的思绪。
“上次那株九叶一枝莲可用了?”张慕景问道。
杜衡忙说道:“以烈酒炮制,只用了半片叶子。”
张慕景点点头说道:“还好只是用了半片叶子,烈酒泡过的九叶一枝莲以文武火焙干,再以阴阳水浸透,然后三蒸三晒,应该可以取代赤茅和九兜草。这只是为师的想法,并没有试过,成与不成尚在两可之间。”
杜衡喜道:“先生既如此说想必有些把握,得赶紧叫人追上杨梅,让她一并取来。”
张慕景见徒弟开颜,心情也舒畅许多,立刻笑着说道:“我这便叫人去追杨梅,其他两味药阿衡你还要细细的想。”
杜衡点头道:“我明白,先生快去吧。”
杨梅是乘车回府取药的,张慕景派的小伙计紧赶慢赶还是没有赶上,他在杨梅返回济仁药铺的路上才遇到了杨梅。小伙计赶紧上前拦车将掌柜的交代下来的话仔细说了一遍,杨梅笑道:“万幸我多了个心眼儿,把这些药一并拿了,要不还得再折回去一趟。你也别在下面跑了,跟车一起回吧。”
小伙计乐呵呵的应了一声跳到车辕上坐了下来,惹的正在赶车的铜锤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满脸不乐意的斥道:“离我远点儿。”
做小伙计的素来伶俐,赶紧往旁边挪了挪,满脸带笑叫了声:“多谢铜锤大哥!”
凶拳不打笑面,铜锤这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