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安城虽然毗邻飞虎山,因为山区的土地十分贫瘠,百姓们只种点粗粮,所以一直在西边和北边的村镇征粮,跟飞虎寨也算是井水不犯河水。
近来局势动荡,西北各地的庄稼不是被烧毁,就是没人收,见征粮工作进展缓慢,日军就加大了征收范围。而这五个日军,带着一个连的伪军,三转两转,就来到了这个村子。
那时候小麦的产量极低,尤其是在山区,一亩地也就收个百十斤,因此如果家里没什么事,百姓们宁愿闲着,等第二年春天种上玉米红薯等产量高的粗粮。再说,去年大旱,粮食歉收,现在村民们大都靠着野菜、树叶子等过活,哪还有多少粮食!
带头的军曹勃然大怒,命令把村民们吊起来打,自己站在边上看热闹。也合该出事,一个小姑娘看到自己的父亲被打得遍体鳞伤,跑过来苦苦哀求,军曹就起了歹心,抱起姑娘就往屋里走。
一个家是当地的伪军士兵看不下眼,上前劝阻,结果姑娘趁机逃脱,这下惹恼了军曹,把那个士兵吊了起来一顿死揍,众人过去劝解,谁知那军曹凶性大发,竟然直接用刺刀把他给挑了。
这个士兵的排长韩玉喜一时没压住火,掏出了枪,连长吓了一跳,连忙喝住他,众人也赶快过来劝阻。军曹自然不能容忍这种行为,非要枪毙他,并开枪打倒了一个阻拦的伪军。
韩玉喜忍无可忍,开枪打伤了那个军曹。这下可捅了马蜂窝,鬼子都端起了枪,手下也不能看着韩玉喜吃亏,和一些心存正义的士兵也拿起枪,双方打了起来,连长则帮谁也不是,带着剩下的人趴在一边看起了热闹。
肖明点了点头,对韩玉喜说:“好样的,这些畜生该杀!不过,你们以后打算怎么办?”
韩玉喜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家是回不去了,只可惜连累了这些弟兄们!”
一个士兵过来说:“排长,连长不见了,你看……?”
“什么?”韩玉喜吃了一惊,神色黯然,“完了,弟兄们家里要遭殃了!”
肖明笑了笑说道:“不见得,你去把和你一块战斗的弟兄召集起来,然后去把村里的百姓叫到这儿来,我有话说!”
“你是……?”韩玉喜疑惑地看着肖明。
“去吧,一会儿你就知道了!”肖明微笑。
时间不长,特务连的战士押着一群伪军走了过来,一个战士对肖明说:“司令,全在这儿了!”
肖明叫过韩玉喜:“去看看人齐不齐!”
韩玉喜看了看,想了想说:“就这些!”
肖明点了点头,冷冷地看了那些伪军一眼说道:“奶奶的,小鬼子在中国的土地上杀中国人,你们竟然还有心看热闹!马六,去找个合适地方,让他们tuō_guāng了,送他们走!”
马六答应着,笑嘻嘻地对那些伪军说:“好了,今天咱们当家的高兴,不和你们一般见识,你们赶快回家吧!”说着,推搡着那些伪军向村后走去。
这些伪军听了肖明的话有点摸不着头脑,而马六一脸笑容,又让他们宽慰了一些,唯唯诺诺跟着走了,直到来到一条深沟旁边,马六叫他们tuō_guāng了衣服,才发现不妙,却已经晚了。
韩玉喜看出这些人都不是省油的灯,心中忐忑不安,听到村后传来一阵枪声和惨叫声,顿时明白那些士兵是真被送走了,脸上陡然变色,厉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杀我们的弟兄?”
肖明微笑着说道:“韩排长,别激动,你身后那些人才是你的弟兄!如果他们不死,你的弟兄和他们的家人都不会有好结果,这个你应该明白吧!”
韩玉喜低头沉默了半天,方抬头说道:“那也不至于杀这么多人吧,有很多人其实就是胆小而已,并没有做过坏事!”
“你错了,任由鬼子杀害自己的兄弟姐妹而置身事外,就是最大的混蛋!”肖明微笑,“现在,你知道我是谁了吧!”
“飞虎寨肖当家的!”韩玉喜苦笑,在飞虎山地区谁不知道,这位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主儿,“不过,你这样未免太那个了吧!”
“残忍!你是说这个吧?”肖明笑容可掬,“其实我已经很宽容了,要不这附近哪儿还会有汉奸!”
韩玉喜脸一红,低声说道:“弟兄们也是为了养家糊口,混口饭吃而已,并不见得非要干坏事!”
肖明见韩玉喜年纪不大,谈吐不俗,不像是一般的兵痞,倒像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学生,顺口问道:“那么,你是为什么穿了这身衣服?别说你是为了养家糊口,我这眼睛看不错人!”
“这……”韩玉喜顿时涨红了脸,欲言又止。
“说来听听,说不定我能帮你!”肖明微笑着看着他。
韩玉喜心一横,叹了口气说道:“我是被逼无奈!我祖上辛辛苦苦几辈子,置了点田地,日本人来了后,抗战的队伍要我父亲捐钱捐粮,只因对数目不满意,家父被安上通敌的罪名处死,地也被分了,我也就成了汉奸的儿子,到哪都不受待见,只好投了伪军!日本人见我训练刻苦,提拔我当了排长,谁知差一点成了他们的帮凶!”
肖明见他娓娓道来竟然面不改色,就像与己无关,心中暗暗称奇:这小子能忍,是个狠角色!不由得生出怜惜之心,便劝解道:“看来你也是读过书的人,应该知道每个国家都有战时法令,虽然他们对你父亲严苛了些,但他们是舍了身家性命为我们的国家和民族